这么一想,安拂风遂道:“阿榆厨艺好,李参政留她在李府多做几个菜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沈郎君昨天等了那许久……”
“如果我在李参政府上待个半日再出来,你会生气吗?”
“不会。”
“这就是了,你都不生气,沈惟清凭什么生气?他若是个男人,便不会计较这些。”
阿涂听着有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
他和安拂风毕竟没定亲,名分未定,安拂风的剑又不是摆设,虽然不会指着他,却也不会容他挑衅,他有那胆子去计较?
再则,李参政心又不瞎,即便位列宰辅,也不敢打安拂风的主意。安拂风不好惹,她那个宠女如命的阿爹更不好惹,若一状告到御前,他这脸面还要不要?
阿涂踌躇许久,待夜间安拂风离店回来,还是悄悄蹩过去找阿榆。
阿榆正蹙眉坐于桌前,握持着那根不慎跌坏了的骨珀檀木簪,试探将掉落的骨珀小花装回簪子上。
可惜那些小花
却一次次地又跌落回桌面。
她的眼底渐渐多了几分烦乱和不耐烦。
见阿涂过去,她叩了叩桌案,叹气道:“阿涂,帮我拿出去,找个匠人修下。”
阿涂眼睛一亮,“小娘子今日没去见沈郎君,难道是因为这簪子受损?担心未戴这簪子,沈郎君不高兴?”
阿榆怪异地看着他,“是这簪子不牢靠,又不是我故意弄坏的,他为何不高兴?
我就想着这骨珀还挺值钱,就这么坏了太可惜,所以想着得修下,日后没钱用时还能当个几文钱……
你看我做什么?”
“没……没什么……”
阿涂浑浑噩噩地接过檀木簪,深一脚低一脚地走出了阿榆的房间,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七娘和小娘子这般理直气壮,莫非她们才是对的?
那到底是他不对,还是这世界不对?
他垂头看向手中檀木簪和骨珀小花,思量着该自己动手修,还是寻匠人修时,冷不丁撞到一道人影。
他抬头,正对上沈惟清看过来的目光。
阿涂这一下骇得不轻,手一抖,檀木簪落地,倒是两朵骨珀小花被捏紧在掌心。
沈惟清垂眸,看着地上的檀木簪,弯腰拾起,默然摩挲损坏的簪头。
阿涂干干地笑,“沈、沈郎君,小娘子不小心跌坏了簪子,懊恼得不行,正叫我拿出去修呢。”
“不小心……跌坏了簪子?”
沈惟清声音很轻,入耳却极沉,说不出的压抑,让阿涂几乎透不过气。
阿涂
想起阿榆对此人骗婚又骗情,愈发心虚着慌,忙道:“真的,真是……不小心……”
沈惟清盯了他一眼,看向他掌中的骨珀小栀子花,向他一伸手。
阿涂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慌忙将骨珀小花放到沈惟清手中,待要解释的话便压在了喉嗓口,再也没能说出来。
沈惟清已一步迈过他,走向阿榆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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