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榆打发走阿涂,眼前似乎还是跌坏了的簪子在打转,同时伴随着沈惟清赠簪时念诗的声音。
“两叶虽为赠,交情永未因。同心何处切,栀子最关人。”
当时她听着脑子转了转,只想起了这诗说的是好友情谊,但此时忆起,却觉得他的嗓音低沉而温柔。
他彼时看向自己时,眼神柔而暖,蕴着说不出的深意;
待自己以朋友之情解释栀花之意时,他啼笑皆非,眼底有无奈,更有包容和宠纵。
细细想来,那感觉其实不坏,却不对。
沈惟清是秦家的女婿,是秦藜的未婚夫,不是她的。
她前来京城,为的是守住秦藜的幸福,而不是夺走她仅有的希冀。
她趴在桌上,难得像寻常小娘子那般,哀叹道:“凌叔,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沈惟清。”
正要推门踏入屋内的沈惟清手顿住,人也定在了那里。
窗外,凌岳疑惑地看了眼屋内,然后身形一掠,已飞入院中,站到沈惟清跟前,示意他离去。
因知晓阿榆对沈惟清的意图,他感知沈惟清到来
,原无阻拦之意。
此时阿榆既这般说,他纵不解,也会听命行事。
沈惟清垂头看向掌心的簪子,忽转头看向屋内,“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阿榆蓦地听到沈惟清的声音,差点跳起来,胸口咚咚地跳了几下。
但她究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原地转了一圈,便利落地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四目相对,阿榆又看清了他的眼睛。
似比先前送他簪子里更深邃些,并不凌厉,却莫名地让她双眼发涩,有点想躲闪。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直视着沈惟清,方问道:“什么理由?”
“不想见我的理由。”
沈惟清攥紧簪子,微微弯唇,诱哄般柔声道,“若有误会,有秘密,说出来便好。避而不见,不是阿榆你的风格,是不是?”
阿榆懊恼,难得如幼时般任性一回,怎就让他听到了?
她好一会儿才道:“误会……应该没有吧?但我的确有些秘密。既是秘密,自然不便立刻就说的。”
秘密?
莫非是指她是裴绩城的继女?
沈惟清神情缓和了些。
“你即将是我沈家妇,任何说不得的秘密,我与沈家,都会帮你担下。”
阿榆脱口道:“我不需要你担下我的秘密,只需你记得和秦家的婚约便好。”
沈惟清便问:“你的婚书呢?那个江家的沐风,当真是过来盗婚书的吗?”
阿榆道:“不是过来盗婚书,又是来做什么的?”
她心绪渐复,举目看向沈惟清时,清
澄而真诚,小白兔般纯良乖巧。
沈惟清给她看得心头一跳,垂了眼睫,缓缓道:“来传口讯,或送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