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老鼠一只被钉在木案腿上,一只被钉在地间,都是头部中针,自然已死得不能再死。
阿榆拔了针,寻出一张用过的纸巾,将老鼠包了,远远丢出牢外,便抓起筷子,吃那早已凉了的饭菜。
隔了半日,饭菜的味道自然大不如前。
入口的炙鸡已没有了最初的焦香,但鸡肉还算软嫩,入口凉凉的,咸甜里带着细微的鸡肉香。
等等……
凉凉的舌尖触感,咸,甜,鸡肉的鲜香……
她这是品出了炙鸡的味道了?
阿榆傻了。
她小心翼翼地品着,感受着,不敢动弹一下,惟恐一不小心,便将那好容易回归的味觉又惊跑了。
可当她刻意感受时,味蕾迅速由敏锐回归麻木,仿佛那一刻口中丰盈鲜美的味道,只是她的幻觉。
她匆匆又夹了一块炙鸡,随后又看向旁边的香榧豆腐、清蒸鲈鱼,菘菜肉丁,一样一样地试过去,希望能再尝出些滋味,哪怕是最寡淡的咸味也好。
可惜,什么都尝不出。
真的只是幻觉吗?
她遗憾地叹气,然后看向了杭氏。
“你要不要尝尝这些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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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棋盘般纵横的甬道里,沈惟清的脚步趔趄了下,险些向旁栽去。
钱少坤神情忐忑,早就留意着,见状连忙伸手扶了一把,助他稳住身形。
但他的手也不知碰到了哪里,
沈惟清身体一颤,牙缝里甚至飘出了一声痛楚的呻吟。
钱少坤不由地缩回了手,低低抱怨道:“你说你,要见王四,叫人抬去便了,何苦这般强撑?”
后面跟着的人都是钱少坤的手下,此时便有人拿出随身带的火把,点燃,照向沈惟清。
他的神情镇静如常,并无太大异样,但面色苍白,唇角尚有未拭尽的血渍。
而宽松的大氅内,衣衫破碎,血迹斑斑,已不知经了几重刑讯,添了多少伤处。
因前面强撑得太久,此时委实疼得厉害了,扶墙而立时,他微微阖目,呼吸深重,手也有些颤抖。
钱少坤不忍细看,只叹道:“那个王四也真是,好端端的,为何藏着鸩毒这种东西?真把你连累惨了!”
以沈惟清家世,以及他本人的官位品阶,若只是有些嫌疑,大理寺断不敢用刑。
但王四这个心腹被搜出鸩毒,无疑将他的嫌疑放大百倍。
而江家虽不认为他会蠢到独处之际毒杀江九娘,却着实疑心是阿榆动的手脚,而他至少也是知情者;
眼见着阿榆那边滑不溜手,又有李参政护着,委实动不了,只能想着以沈惟清为突破口,找出阿榆下毒的证据。
江家联合昌平侯府施压,加上许王刻意要给他些教训,窦尚书自然顺手推舟,命人刑讯沈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