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唯一的线索指向他,窦尚书有其倾向性,也指明了要从沈惟清那些撕开豁口。
加之许王、江家不断施加压力,众人无奈之下,也只能指望沈惟清那里能有所收获。
阿榆听得也恼火,淡淡道:“大理寺为何就不愿从钟儿和钟儿手中的双心壶着
手调查呢?”
推丞悄声道:“我知小娘子之意。可钟儿是苦主的侍婢,我等也讯问过,还是原来那些话,双心壶是江九娘亲自给她的,伙计倒茶之前她并未发现壶内有何异样。
何况江九娘一不会害自己,二不会害沈刑详,实在没理由在壶里下鸩毒。”
阿榆笑了笑,“听推丞意思,你们也怀疑那把双心壶提前被人下了鸩毒?”
推丞叹道:“钱少卿有过此猜测,还因此顶撞了窦尚书。
昨天安七娘子也在猜疑那壶有问题,在江府门口大闹,当着许多人的面质问江家,明明江九娘自己带的双心壶里有毒,为何陷害沈郎君入狱?
江家为女儿准备这种害人的双心壶,又是何居心?”
阿榆诧异,“就这么闹了闹?没打架?”
推丞道:“应该没有吧?毕竟还是未婚的小娘子。”
阿榆可不认为安拂风是这样的好性儿,瞅了瞅推丞谦恭和气的模样,抿着嘴不说话。
李长龄忽道:“阿榆,这事不简单。我事后打听过,江家又气又怒,早就布下罗网,准备激安七娘动手,然后命人伪作受伤,再命强手将七娘拿下,以私闯民宅、打伤人命的罪名送官。”
阿榆哼了一声,“江九娘会养得那般蠢坏,江家人功不可没!七娘没吃亏?”
“七娘受不得激,的确想动手。但你店里那个小伙计当时便拉住她,然后就跪到江家大门口,求江家放过可怜的秦小娘子
。
看着句句求情示弱,实则句句都在控诉江家如何欺负举家被灭的小娘子,江九娘为了夺夫如何丧心病狂、不择手段,又求安七娘别冲动,说沈郎君、小娘子都被人陷害入狱,七娘也要小心,若也进去了,沈郎君、小娘子就都完了……
阿榆,你这个小伙计,不简单。”
推丞原先只觉得安拂风是未婚小娘子,方才处处退让,听李长龄这么一串说完,却也呆住了,半晌才道:“虽未打架,但这事的确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十停倒有九停的人觉得江九娘咎由自取,沈郎君很冤枉,秦小娘子很可怜……”
阿榆这才知道安拂风、阿涂这两日也在为自己奔走。
论起示人以弱、背后阴人这套,阿涂那小子的确玩得炉火纯青,辅以安拂风的战力,二人一刚一柔,配合无间,倒也不易吃亏。
她喃喃道:“百姓觉得他冤枉也无用。终究要找出真凶才是。”
推丞安慰道:“也不是完全无用。他们今日就在商量,用刑依然不能太狠,尤其脸上不能伤,否则叫人看了去,指不定会传得怎样。”
阿榆瞥了推丞一眼,仿若漫不经心般说道:“但他昨晚经过时,我瞧着他伤得很厉害,不找大夫为他调理,怕会落下病根。”
推丞哪知这小娘子在试探她,忙安慰道:“小娘子不必太过忧心,他虽看着血淋淋的,其实并未伤筋动骨。
案件未明,沈家虽无法救
他出狱,但托人送些伤药还是不难的。昨天沈惟清去找王四对质,听闻还留了一些伤药给王四。”
血淋淋,只是不曾伤筋动骨……
阿榆想起沈惟清云淡风轻地从她牢门前经过的模样,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