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时没留下来与她争执,只苦笑了一下:
“宋郁文,我真想看见,若有一天你跟你喜欢的姑娘在一起,那时候的你,是什么样的。”
她若此刻一走了之,那么以后呢?两个人就此一别两宽么。
她舍不得,他就能永远拿捏她。
哪怕现在走了,最后也是她灰溜溜的回来。他不会给她台阶,低头不过是早晚的事,哪怕她还没有消气。
“你会护短吗?会维护她吗?会为她着想吗?会心疼她吗?”
宋郁文看见两下僵持,到底给了软话:“警卫员的事我知道,我已经批评过他了。”
“转移时,将我这个眷属丢在路上,仅仅是批评两句。”梁秋时没有质问的语气,只有自言自语,自悲自叹:
“不过我还是要感激你,因为没有各打五十大板。不然他有错,我也有错。”
“不然呢?你希望我怎么做?杀人不过头点地,还能将他就地正法?”宋郁文说。
他心里也堵得慌,他这人别扭,一直以为她能懂他。
“平常偷老乡苞米,去窑子里嫖妓,抓住就枪毙。我的命就那么不值钱。”梁秋时终于再说不下去了,只摆了摆手。
她在硬板凳上坐了一夜,加之一路车马劳顿,累极了。
宋郁文是长官,不可能越级跟个女下属掰扯,还是训斥了句:
“我不是说过我自己会问?要不你过来,我这个位置给你做。”
宋总的脸色已经十
分难看了,林衍清只低着头,平常还能正常谈论两句,此刻一句不敢顶嘴,县官不如现管,何况宋总可是比封疆大吏显赫得多。
宋郁文垂手走回来,还以为她会在那哭鼻子,却见没有。只是勤快的打扫卫生,打扫完便开始翻看上回没看完的西医书。
也以为她会扑进自己怀里委屈。但她好像没有太多反应。见她这样,将情绪都积压在了心底,宋郁文才愈发心疼起来。
“我知道你怪我不护着你,可你该知道,那些犯了军法的惩治,是公事,为了以儆效尤。而你是私事,哪怕底下的的同志工作上有失误,我若为了你,对别人不依不饶,会被说滥用私权,以后还如何立威?我说话谁还听?”
难得肯让这样骄傲、又不屑于解释的男人低头,梁秋时心软了半分,对他总是生不起气来。不用他来哄她,她自己就能将自己哄好。
“我从未许诺给你好生活,给你画大饼。我一再跟你说,跟了我,只能是这样的生活。不管享受还是作威作福,只能别人来。我们不可以。”宋郁文说。
她该跟他风雨同舟的,终是轻叹了声:“是我食言了。我说过有宋郁文就够了,可我太贪心。其实,能被你划到自己人的阵营,我很骄傲。”
宋郁文见她还是那个乖巧、懂事、温顺,能被自己掌控和拿捏的她,重新放心了许多。
“以后,这样的委屈不会少了。别人
多分到一罐奶粉,我们什么都没有。别人编排我们两句,我们不去争辩。全当是为了我,多忍忍吧。眼下一切为了大业,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宋郁文说。
“可非法囚禁呢?我也得忍着吗?”尤其,梁秋时想到那个将自己丢下的警卫员,很可能不是危急关头,趋利避害的人性使然,让他激发了求生的本能,故而与她背道而驰。
而是早有预谋,就像那位女同志一样,他们都巴不得她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