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时本就没睡熟,这会儿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立即清醒了过来。
本能往他胸口蹭了蹭,反应过来之后,又抽离了两分。
她缓缓睁开眼睛,眨巴了两下,睡眼惺忪地问他:
“宋郁文,将来若有一日你要是打赢了,还会记得我吗?”
记得她陪他吃过的那些苦,走过的那些风雨路。
“不会。”宋郁文说。
他是要与她相伴到老、相濡以沫的。容易遗忘的点头之交,才需要刻意去记。没必要去记住一个朝夕相处的枕边老伴儿。
梁秋时便笑了:“宋郁文,你若输了,一定不会当俘虏,必定会打到弹尽粮绝,打到只剩最后一个人。甚至最后一颗子弹也不会留给自己,而是用刺刀,与敌人拼命,哪怕寡不敌众,英勇就义。”
自杀,是懦夫的行为。
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上战场杀敌。
宋郁文有些莫名地摸了摸下巴,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回得承认,秋时还是懂自己的。
“若你输了,你放心,我会把你的骨灰,送往西北家乡。让你落叶归根。”梁秋时在子夜呢喃,像极了深夜鬼魅。
那么美,又那么妖。
若他死了,她难道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不学虞姬自刎于乌江,想必也会死于子弹不长眼的乱流里。
即便吉人自有天相,侥幸活了下来,那便是回到匪敌那,沦为傅绪书的盘中餐。
不论哪种结果,都不是宋郁文想看见的。他得承认,他对她的
确有占有欲和觊觎心。
“谢谢你的好心,但我不会死。”
他拼了命的也要赢,因为他不想让她伤心。
他不傻,他知道这姑娘有多离不开自己。
只怕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她即便不一同殉情而去,余生虽能苟且度日,却亦是伤心欲绝。
梁秋时便又是笑了笑:“你倒是挺自信。”
“是。是人民给我的信心。”宋郁文说。
梁秋时又笑了,在床上打了个滚儿,顺势跌进他怀里。
将小脑袋瓜埋在他胸口,深呼吸一口气,无奈自嘲:
“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得开你,你是不是给我施了什么法术。”
没有想要等到他的答案,也确定等不到什么回应,梁秋时已翻了个身,揉了揉自己小鼻子,睡得格外踏实。
不必练兵、难得休整的一日,梁秋时在小厨房,借着农家的灶台,煮了一些养胃的小米粥,又准备向老乡买一颗白菜,学着他们的样子,腌制辣白菜,留着过冬吃。
猫腰在厨房扒灰生火,她的大先生是不会插手的,当然,她也不舍得他做这些女人的活计。
顾不上蹭了一脸的灰,抬头,就看见叶君清站在院子里,同宋郁文说话,中间连一道篱笆墙都没隔。
“上回你怼美帝记者的采访我看了,真精彩,真解气。梁妹妹翻译的也很好,珠联璧合。”
“她水平一般,还需要多多学习,有很多进步空间。”宋郁文说话时,将自己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来,
披在叶君清的身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