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为了臭美,就不顾身体。北疆到底是比西北还要冷一些,你不穿袄子也就算了,咋还能就穿个单薄的马甲。”
有个好身体,才能干革命,现在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
叶君清嗔了他一眼,眼角眉梢里,具都是撩人的喜色:“长大了,不听我的了。以前都是你在我后面当跟屁虫,我说什么是什么。”
嘴上这样说着,心底却是很诚实,没将搭在自己身上的军大衣拿走。
她了解那个弟弟宋郁文,情人眼里出西施,心底大概早把未婚妻夸上了天。嘴上还守着满招损谦受益的封建传统,无趣的很。
只不过眼下有正事要说,便没同他调侃:“晚上,苏俄军官在城市设宴,邀请你一块过去跳舞。你看是不是参加一下?”
说罢,拿出一张请帖,递了过去:“已经跟美帝把关系搞那么僵了,苏联老大哥是我们的朋友,总要维护一下。”
叶君清将请帖递过去的时候,捏了捏他消瘦得节骨分明的手背,与他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宋郁文立即心领神会。
“不能得罪一圈,毕竟你还不能打遍天下无敌手。教员也说了,我们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
宋郁文点头应是,表示答应了:“我会准时赴约。”
“一个人去,别带你家那口子。”叶君清说完,朝他招了招手,已是笑意盈盈地走了。
梁秋时在一旁看了个分明,放下
锅铲,熄了灶上的火,出来同他道:
“我不许你去。”
“不许无理取闹,干预正事。”宋郁文看她整张小脸弄成了小花猫,变成了小叫花子,遂是有几分不忍心又好笑。
“饭呢?我饿了。”
“你没长手,不能自己做?林太太也说,男人不能当大老爷,那就是旧时代奴役女人,是封建糟粕。”梁秋时说完,大抵是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差。
怕他自尊心这样强的人,真气恼了自己,习惯性妥协,这次,也是向后让了一步: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就是参加晚宴吗?她不会纳鞋底,还不会穿着晚礼服争奇斗艳吗?
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跟着父亲出席江南名流活动,吹拉弹唱、展示才艺,与人敬酒、像个妓女。
即便叶君清比自己高出半个头,可一并出现在舞会上,她自诩绝不会被她比下去。
“不行,我说不许就是不许。愈发胡闹了。”宋郁文不会让她插手政治,左右自己的决策。
见她提出抗议,却也舍不得用强硬的态度压下,想着顺毛摩挲。
“我做饭也成,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我给你露一手。”
他从前带着野战军,在山沟沟里打游击的时候,埋锅造饭,衣食住行都得自己亲自动手。
老话都说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但他自以为退让了一步,却并没有让小妻子满意,她朝着他胸口推了一把,气鼓鼓道:
“你去隔壁吃吧,那里有白面
水饺和糖水。我这里只有不停挖野菜,不配做给你吃。”
梁秋时说完,头一遭破天荒地有骨气跑掉了。
连饭也不吃了,直接去了军医院当苦工,企图在消毒水里,麻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