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时没在外面撒泼打滚胡闹,终究还是保留一个名媛淑女的家教。
只静静站在玻璃窗外面,看见宋郁文,抱着叶君清翩翩起舞。
她以前还当他是个无趣的人,什么都不喜欢,从来不知,他的交际舞跳得这样好。
他的手搭在她腰上,与她进退有度,十分绅士。
叶君清,显然就没那么大方得体了,而是处心积虑地往他身上靠,还时不时同他咬耳朵,交流些什么。
宋郁文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悲,既没有精虫上脑的欲火焚身,也没有不厌其烦的丝毫不耐。圣洁的就像一个佛子,心无旁骛地听着人间疾苦,冷淡漠然地看着声色犬马。
直到一圈舞跳完,有苏俄军官过来敬酒,笑着用俄语向宋郁文询问:
“这位美丽的小姐是你太太吗?”
宋郁文点了点头,随后没有接那酒,直接推辞了:“喝酒容易误事,抱歉,我驻扎在外,领兵打仗,从不饮酒。”
苏俄的军官已是两眼泛光,当然不是因着他不喝酒,而是眼前貌美的小姐是他太太。自己都是单身,倒是热衷于看别人结婚。
一把拉住宋郁文的手,兴奋不已道:“恭喜你,你们看起来真是郎才女貌。”
苏俄军官比他高出半个头,手劲儿又极大。宋郁文艰难将自己修长的指尖抽回来。
皱了皱眉头,问向旁边的叶君清:“他说什么?”
后悔出门没带翻译,若是秋时在身边,还能帮忙沟通一二
。
叶君清同样摇了摇头:“我连咱们这各省各地的方言都听不明白呢,更别说老外的语言体系了。”
又一轮奏乐开始,宋郁文学着那些洋人的样子弯腰低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同叶君清,将刚刚说到一半的话说完。
“长官说,我们的内部,恐怕打入了匪敌。若你有线索,还得留心,将间隙捉出来。”叶君清说。
“多谢提醒。但你们任何人,不要打秋时的主意,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若她是匪敌,我将自刎于人民。”宋郁文说。
叶君清看了他这副老虎护食的模样,便是有几分想笑,想到任务在身,没同他调侃,抓紧说道:
“还有,我们的地下工作同志,在任务上受阻,需要人接应。你看看梁小姐能不能孤军深入,协助我们的战友,既能做掩护,还能减少流血牺牲。”叶君清试探性开口。
宋郁文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她只是眷属,是个女人,我的女人。我也只会让她只做我的女人。她不是棋子,你不要打她的主意了。”
他从前拒绝过政委的提议一次,这回,只是比上次还更要坚决。
叶君清撇了撇嘴,看出了他护犊子,什么为国为民都是假的,自己的小姑娘,是一点苦都不能吃。
“别人涉险就行,她就不行。你莫非不知道,北疆有一位老大娘,将自己两个儿子都送上了战场。如果都是你这样的觉悟,那都让别人的骨肉去送
死,自己的孩子龟缩,打仗还能胜利吗?”
面对叶君清的质问,宋郁文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不卑不亢。他一向平静如水,从来不会被激怒。
此刻,也是平静、却坚定有力,带着不可让人拒绝的口吻:
“我可以牺牲,但是秋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