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祝清吾,而后解开他身上那件染了血污的月白色棉氅的系带。
她捡起他方才扔在雪地里的那柄短剑,用那件棉氅拭去短剑上的鲜血,而后扔掉棉氅。
少顷,她转过身将那柄短剑插入剑鞘,放进他手里,随即小心翼翼地牵起他的另一只手,嗫嚅道:“夫君,回家。”
说完便拉着祝清吾朝山顶走去。
待两人爬到山顶时,裴云亭依旧怔愣在原地,那双促狭的凤眸泛着冰冷的han意,眼底翻滚着汹涌的嫉妒之意,神情更是不可置信。
程喜漫搀扶着祝清吾的胳膊,在经过裴云亭身侧的时候没有多看他一眼,径直朝山下走去。
祝清吾则偏头睨了裴云亭一眼,如深渊一般漆黑的深不见底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离开时,他转身朝裴云亭微挑了下眉,嘴角露出的笑意泛着丝丝阴鸷。
裴云亭站在原地怔愣了良久,待思绪回笼时才发现祝清吾和程喜漫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山脚下。
祝晏都这样了,漫漫竟然还护着他!
她在目睹祝晏肆无忌惮地执剑杀人后还能流露出一副为祝晏担忧的神情。
可漫漫为什么就不能多体谅体谅他?
他和祝晏相比,到底差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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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家。
正屋的外间和内室各架着一个炭盆,炭盆里的炭火烧得很旺,整个屋子里暖融融的。
程喜漫微弓着身子站在衣柜前为祝清吾翻找衣服。
这时,祝清吾身穿一袭淡蓝色中衣从净室走了出来,一头墨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
程喜漫偏头瞥了他一眼,而后从衣柜里拿出一套青色细棉圆领袍和一件青白相间的棉氅。
她将衣服放到床头,而后去外间拿了一条干净的布巾走了进来。
她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床前,脱掉绣鞋翻身上床,而后屈腿坐在床畔,微蹙着黛眉看向站在屏风跟前,可怜兮兮的祝清吾。
“过来,我给你绞头发。”程喜漫凝神看他,绵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嗔怪。
见祝清吾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她又小声嘟哝道:“既不想擦,那若是受了风han可别又委屈巴巴地说我不管你。”
说完便将布巾扔到床头小几上,气呼呼地转身背对着他。
祝清吾抿了抿唇,抬脚走到床前,拾起被她扔在一边的布巾,而后轻轻推了下她的胳膊,可怜兮兮道:“要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