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管什么时候,永远都是一个人。
但是现在,赵氏突然发现,祁时礼有些不一样了。
赵氏眯了眯眼睛,想要将眼前的男人看得更清楚。
——分明跟昭儿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是那张脸配上那样淡泊的表情,竟然让赵氏也看不清楚了。
或者说——赵氏似乎从来都没有清楚地看过自己这个孩子。
祁时礼轻笑一声,眉宇间的笑意冷然:“人是会变的。”
说完,祁时礼起身,来到赵氏身边,身材笔直地站在那里。
赵氏抬眸看向祁时礼,张张嘴,语气有些哑:“你想做什么?”
男人只是看着赵氏,许久许久,朝着赵氏鞠躬行礼。
“儿臣祁时礼,谢母亲生养之恩。”
这是祁时礼第一次叫赵氏母亲。
也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赵氏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祁时礼,像是见了鬼一样。
祁时礼会感谢她吗?
赵氏从来没想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祁时礼就这样躬身拱手向她行礼的时候,赵氏的鼻子一酸,眼睛就湿润了。
原来,自始至终,做错的都是她。
她一直以为,自己没有好好生养祁时礼,祁时礼一定会不成器,待他长大成人,随便给他一个名分将他逐出临阳,此生不要让他回来阻碍昭儿的大业就好。
但是现在,赵氏却发现——祁时礼被教养得很好。
——像是有谁温暖了他很久很久,将他养得一身荣光。
祁时礼没有说话,行礼之后缓缓起身,还是看向赵氏,只是银黑色的眉眼中带着几分释然。
他还是想要感谢她的,谢谢赵氏生养了他,否则,祁时礼就没有机会遇到沈瑜了。
他不想再让沈瑜过得那么苦了。
他来了,就见不得了。
半晌。
赵氏缓缓动了动姿势。
她在太师椅上坐正,眼神平静了几分。
“是我错了。”
是她错了。
自始至终,都是她错了。
祁时礼没有应她,只是开口问了一件别的事情:“所以,当年我生病着凉,高烧不退,你有没有去看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