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灰烬又扑扑簌簌落了一层,两匹骏马也终于要跑到终点,那里赫然立着最后一个靶子。
谢青阮挽弓的手早已被鲜血染尽,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好像整只手的经络都被那薄薄的利刃刀片割了个遍,她此刻只觉得整只手都没了知觉,只能是借着意识中残存的力气挽起弓箭,放出最后一箭。
这一箭,终究还是失了几分准头。
而长乐郡主的则是牢牢扎进了靶心。
赢了!
长乐心里轻呼一声。
她一直让谢青阮追的很紧,此刻看到自己不仅第一靶上赢了她许多,就连最后一靶也是险胜,便知道自己赢了。
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心里那股子虚荣心还是有的,且不说长乐郡主这次让谢青阮当众出糗是为了替谢青月出气,就单说起这桩比试,她便觉得酣畅淋漓。
马儿到达终点后,二人纷纷勒马,长乐正要下马,见谢青阮早已翻身下来,从她身旁经过。
她正要笑着同她打招呼,却恍然间看到她鲜血淋漓的手。
长乐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稳了稳身子,才震惊道,“你……你的手这是怎么了?”
那可是挽弓的手!
长乐心惊不已,难道方才一路上,她就是用这只手来持弓的?!
谢青阮脸色平静,抬起一双淡漠如雪的眸子落到她身上,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她一瞬。
心里“咯噔”一跳,长乐后退一步道,
“你……你不会以为是我做的手脚
吧!”
“不论如何。”
却见眼前红衣少女忽地粲然一笑,唇角微弯道,
“郡主赢了,恭喜。”
说完,便垂着还在滴血的手从她身旁经过,半点都没听人解释。
谢青阮这手实在是骇人极了,想遮都遮不住,再者说,在场的那么多人都关注着二人的比试,怕是她刚刚下马的时候,旁人就看见了。
“手怎么回事?”
萧韫从眼前走来,先助她抬起了手掌,又小心翼翼地翻了过来。
只见掌心中央有一道极深的口子,旁边还有许多细微的伤痕,最深的那里,连血肉都翻了出来,模糊的令人心惊。
“疼。”
似乎是动作牵动了经络,谢青阮轻呼一声,眉心紧紧蹙在一起,唇瓣也有些发白。
“好,不碰了。”
萧韫语气里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哄诱,眸中闪过浓墨一般的情绪,握着她手腕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
一旁的贺云期看着谢青阮遭了这般罪,更是满眼心疼地要去找长乐郡主讨个公道,只是这事情实在是诡异,那藏在弓箭里的刀片,更像一个灵活的机关一般,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了的。
可贺云期那急性子,谢青阮又劝不住他,便只能用完好的另一只手拽拽萧韫的袖子,咬着牙说,“别让他去惹事。”
萧韫会意,立刻抬起眼,冷冽的目光狠狠砸在贺云期身上,沉声道,
“都多大的年纪了,还这般不冷静?”
说话的空档里,又用干净的纱布给谢
青阮先把手简单缠了缠,带着人出了演武场。
贺云期看着长乐郡主,冷冷“啧”了一声,转身去追谢青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