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个称呼,那种胸口酸涩的感觉便又来了
。
傅行舟顿了顿脚步,直到吸入一股雪凉的气息后,意识才清晰了几分,重新追上了宇文灼。
却见宇文灼方才走到他扣押谢青阮的廊庑前,便止住了步伐。
傅行舟发觉有些不对劲,大步走近一看,便见十三四仰八叉地昏睡在地上,而他身后的屋门,则大喇喇地敞开着。
他心中已有所感,走进屋内一看,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那颗这几日总是躁动不安的心,忽然就一分一分地沉了下去,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再次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脑海中忽地浮现出一句话——
这一次,她又要离开多久?
傅行舟低低呢喃着,全然不觉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全身心的情绪都似被吸进了一方无尽头的旋涡中一般,酸胀难忍,最后,万般情绪像是找到了一方出口,他狭长的眸子微微泛红,不自觉地湿润起来。
一股深沉且浓郁的情绪剧烈冲击着他的心脏,惶惶跳动着,傅行舟拿手紧紧攥住胸口的位置,恍惚之间,好像脑海中闪过几幅破碎的画面,天色浓郁的下雨天,一身红衣猎猎的女子,还有……万箭齐发的箭雨。
像是南柯一梦,又仿佛……
恍若隔世。
宇文灼只焦心于屋内的人不见了,并未注意到傅行舟的不对劲之处,他明明心急如焚,可为了不让傅行舟看出自己的不对劲,还是要装成不在意的模样,质问道,
“傅三公子,人呢?”
傅行舟
恍然回神。
他挺直脊背,努力抑制住情绪上的不适,红着眼睛,喉咙滚动,
“看来,我这侯府也不安生。”
“你是说……”宇文灼有些质疑这话的可能性,“有人闯进了侯府,将她带走了?”
傅行舟唇色苍白地点点头。
竹林苍翠,有风轻轻拂过,带动簌簌声响,好像衬的二人之间,那些不动声色的对峙更加紧张了几分。
不管傅行舟是将人暗自藏了起来,还是当真如他所说,谢青阮真的是被劫走了,宇文灼知道,他今日已是没有借口留在这里了。
不然,便会多条把柄在傅行舟手中。
他对谢青阮的在意,谁都不能知晓。
“如此,是本殿下叨扰了。”
傅行舟眼中有些疲惫之色,送走宇文灼后,更是抑制不住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心中有所预感,拿出收在怀里的锦盒,打开一看,果然躺在锦盒中的那只血红色的母虫已然是一动不动了,而他的症状,也像是遭到了反噬一般。
天色愈发阴沉,危云垂在一侧天际,像是要坠下来一般。
“轰隆”
一道惊雷从空中横劈而下,随着雷声降落,黄豆大的雨滴也密密匝匝地砸了下来,傅行舟没躲,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将那只早已死去的母虫捏成了碎屑。
看来,她的情丝蛊已解。
傅行舟慢慢挺直脊背,身体里涌动的那股子莫名情愫终于在这场雨的洗涤下渐渐化为虚无,因为某人躁动不安的那颗心
,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他看到毫无痕迹的院子,还有尚未醒来的十三,后知后觉地想。
看来这盛京城里,果真是藏龙卧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