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是谁,又是为何,会对一个年纪不大的书童动手?
“郡主且在此等候,容我去查探一番。”
“不行。”
长乐郡主握住她的手,眼中隐隐有激动之色,“不是只有你的父亲是将军,我的父亲也是,父亲生前教过我许多道理,可就是没教过我遇到危险要躲在别人身后。”
谢青阮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了长乐郡主一眼,眼底似有万般情绪浓墨一般地流淌开来,融进早已寒凉彻骨的心里,霎时间,暖流阵阵,遍地花开。
“先前总以为,如今盛京城中各门贵女只管百花争艳,世家子弟更是借着赏诗论策的名头沉溺酒色,无论男女,皆绵软无力,丝毫没有少年人该有的朝气,今日见郡主这般果敢、毫不胆怯,竟有些眼前一亮。”
这话夸的长乐郡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握着谢青阮的手也不自在地松开,转而挠挠自己的脑袋,
“我也……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啦……”
“嘘……”
谢青阮表情忽地严肃起来,带着她轻声靠近那座厢房。
厢房里,传来桌椅倒地的声响。
二人无声地贴到窗棂上,戳破窗纸,透过点点缝隙看到里面的局面,一时间竟有些心惊。
只见一名少年此刻身上满是伤痕,被手指粗细的绳子捆在椅子上,虽身在困境,面上表情却仍旧不温不火的,带着淡漠和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揪起他的衣领,手中匕首已是抵
在了他皙白的脖颈上,刀尖冒出点点血丝,惊的长乐郡主都险些呼出声,而那小少年却还是淡定的很。
一副要杀便杀,要剐便剐的样子。
谢青阮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位书童小公子,还是如那日初见时一般,令人惊艳啊。
“先救人吧。”
她同长乐郡主比划了几下,长乐会意地点点头,等谢青阮靠到后窗的位置后,便从地上随手捡了个石块,往那两扇门上狠狠一砸。
屋内,黑衣人正讥讽眼前的少年,道,
“都说北漠人勇武善战,怎么会有人生的像你这般娘唧唧的!”
可少年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浅色的瞳仁在阳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他唇角一弯,溢出一丝冷哼,仿佛在耻笑他的无知。
“你……”
黑衣人刚要动手,就听门外传来一声闷响,“什么人!”
他警惕地提起一旁长剑,朝着门外走去,侧身躲在门后,将门轻轻拉开一扇朝外面看去——
却见外面风平树静,连空气都是静缓的。
黑衣人松了口气,一回头,却见眼前的椅子上赫然出现了一名青衣女子,脊背端直地坐着,她轻抬手臂,宽袖顺着臂弯滑落,露出一截肤塞霜雪的皓腕,再往上,手中把玩的,正是他方才所拿的匕首。
“弯弦刀。”
谢青阮眸光定定地看着匕首刀尖上那处锋利的倒钩,红唇微弯,
“你是南越人。”
黑衣人登时瞳仁紧缩,握着长剑的手指松握几下,一脚将
门踢上,将剑刃朝向谢青阮,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一刻钟后,你是死人,就够了。”
“一刻钟。”
谢青阮笑了笑,“杀个人罢了,何须这么久。”
她趁着黑衣人愣神,抬手拂倒桌案上的茶瓯,青花瓷的茶瓯咕噜噜滚了一圈定住,可桌面上的茶水却淅淅沥沥地顺着桌沿滴了下来,从急到缓。
谢青阮握着短刃起身,走向黑衣人,
“茶水流尽之前,我会取你性命。”
话音落,飞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