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府。
宇文灼满面阴沉地穿过花厅走进大堂,迎面撞上了出来迎接的傅行舟。
见对方表情亦是不好看,便沉了声气,
“你也知道了。”
傅行舟撩袍,示意对方先坐,冷笑一声,“陛下这次如此声势,不就是做给我们这些的在暗中的人看的么?想不知道才难。”
宇文灼一手拍在桌案上,剑眉狠狠蹙起,
“事情怎会演变至此!”
盛怒之下,连手底下那檀木的桌子都随着抖了几下,傅行舟看在眼里,修长的双手轻轻抵住下颌,思虑间,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庞总是出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那日十二说,谢青阮救下了北漠那个皇子。
所以这法子,大概率也是她想的。
这些日子,他也想了许多。
前几日对宇文灼说的话,同样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从他对谢家筹谋开始,从他想在前往青琅山的路上除掉谢家夫妇开始,一桩桩一件件,都像走马观花一样在他脑海中盘桓不散。
而这些计划向来都周密的很,除了他和心腹,无人能知。
谢青阮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一次两次,尚且可以用运气来解释,可次数多了,就不只是侥幸的问题了。
她谢青阮能算准了日子提前回府也就罢了,还能找到锦绣,查明铷沉香,连他和宇文灼联手要除去她那两位哥哥,她都好似提前有所预感一般,早早便赶到了南越。
智乎近妖。
从前,他只想将她收成自己手下
的玩物任他折辱,可是如今……
每每做起那个梦,听见她在梦中喊他主子,他心中便被一团莫名的情绪塞满,梦醒之后,心痛难忍,竟有些渴望那梦是真切的。
渴望,她就在他身边,随时随刻地跟着,他看着她,心中便安稳。
这种情绪对于目前的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危险。
谢青阮,怕是不能留了。
傅行舟揉搓着发白的骨节,冷眸定定地看向宇文灼,
“那日我同殿下说的话,殿下可有放心上?”
闻言,宇文灼神情明显滞了一滞。
傅行舟虽然不知道宇文灼与谢青阮在南越时有何牵连,可只看那日他为了她刻意要搜他的府,就大概能猜到些什么。
“你若是不忍心,那便我来动手。”
“不。”
宇文灼声色沉沉,攥紧了手中琉璃茶盏,轻轻阖上双眼,
“我来。”
……
打春的三四月份向来是湖上游船最多的时节,宽敞的湖面上,冰雪消融,春光乍暖,清风徐徐拂人面。
城中亦是一派春日繁华,谢青阮坐在车厢中,垂眼看向掌心里被手帕包裹着的一块香片。
这是当时害踏雪发狂,惹祖母跌倒的那块。
那以后,她去找了锦绣,但因着锦绣狡猾,没能从她手中拿到铷沉香,所以回来后她便将谢青月已经扔掉的香炉给捡了回来,还好,这炉里的香并未完全燃尽。
唐王寿宴未至,铷沉香在京中的存在只会一日多过一日,她怕日后还会有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