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阮醒来的时候,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从朦胧的视线中亦难以窥见眼前全貌,只见屋顶上悬着粉黄色的帐幔,暮色微凉。
她缓了许久,视线所及之处的物什才渐渐清晰了起来,稍微挪动半边身子,腹部伤口便生出了扯动全身的疼痛。
谢青阮疼的冷汗一下子便流了下来。
“这是哪儿……”
她开口说话,喉间却干涸的要命,嗓音嘶哑,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谢青阮捂住腹部伤口,身下的塌又凉又硬,一看便是没怎么有人睡过的,她扶着床侧轻轻走动几步,在将将能扶到桌案的地方止住了脚步。
伤口很快被重新撕扯开,殷红的血液透过绷带渗了出来,那雪白的绷带越来越红,可她的唇却渐渐失去了血色。
谢青阮无奈,只能靠在桌脚旁边大口喘息着,这时候,面前缓缓走来一人,她视线所及之处,能看到男子玄色的云纹靴,和绣了金线的衣襟下摆。
锦衣华贵,腰间玉带亦是不菲。
她无力抬眼,只撑着精神问,“是公子……救了我?”
或者说,是他想杀她。
却见眼前男子一阵沉默,他站在她面前,带来阵阵压迫感,可当人缓缓蹲下后,那铺天盖地覆过来的阴影却又让谢青阮有些窒息。
她像一个被逼到角落里的逃犯一般,任人禁锢、宰割。
额间汗水顺势流淌道眼睫之上,染的睫毛湿漉漉的,倒像是哭过了一般。
谢青阮努力抬起眼
,借着昏黄的光线,想看清楚那人是谁。
却在半途中,下颌被一只有力的手轻轻捏住。
他引着她抬起脸,指腹若有似无地蹭着她的肌肤,灼灼生热。
“青阮。”
眼前的人声音有几分熟悉,可此刻却是酝酿了几分从前未有的怒气,偏又压抑着,让她有些猜不透他的情绪,只听他问,“你不是答应过我,在帐中等我的么?”
谢青阮思绪有过一瞬间的麻木。
可有些陌生的话,却足以在脑海中勾勒出熟悉的、她亲身经历过的场景。
那天晚上,在南越,主将军帐里,她陪一人下了一夜的棋。
最后,他对她爱不释手,问了她的名字,要她在此处等他回来。
“青阮。”
宇文灼低笑一声,指腹从那方小巧精致的下巴,慢慢抚到毫无血色的唇瓣,看着她湿濡黝黑的双眼,此刻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
他又道,
“你姓谢。”
“对吗,青阮?”
谢青阮的眼神从方才的惊诧,到满是冰冷,只是一瞬。
她咬牙摆脱开宇文灼的手,坚定又淡然地盯着他,口齿清晰道,
“我姓谢,名青阮。”
“我是谢家人。”
谢青阮轻笑一声,言辞灼灼地说,“是殿下的敌人。”
宇文灼与眼前的女子对峙着,夕阳斜打一阵昏黄的光线横亘在二人中间,一明一暗。
日暮之时,万籁俱寂,塔楼之上的这一方逼仄空间里,更是心跳如擂鼓。
看着眼前女子如此张扬,宇文灼攥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