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客厅里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来自北漠与南越的使臣纷纷落座在客席的位置,听傅行舟一番话后,席间忽地有些静了下来。
南越使臣团那边,宇文灼尚未赶到,便有副使接了傅行舟的话头道,
“早就久仰北漠男儿性子豪爽,能与百兽为伍,莫非今日有机会能得一见?”
阿尔苏穆与身后的来使对视一眼,随之起身回礼道,
“不过是小小猛禽罢了,当不得百兽之称。”
这便是有了。
皇帝的眼睛都跟着亮了几分,连忙让内监将北漠此次呈上的礼品单子拿过来,展开细细扫视了一番,满意点头,
“既如此,便劳烦使者为大家掩饰一番,也好让朕等久居于京城之人好好开开眼界!”
阿尔苏穆恭敬行礼,只动作却犹豫了半分。
那日那位谢姑娘所说虽然荒谬,可她终究是救过他性命的人,没有必要同他说谎。
可那日他并未等到她。
阿尔苏穆转身看了恭叔一眼,想起诸位来使对此事的不同见解,有人觉得谢青阮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他们北漠人这些年与狼为伍,与虎作伴,早已不惧自然,又怎会让几只已经被训化了的野兽压倒?
也有人觉得,毕竟是好言相劝的话,未免百密一疏、功亏一篑,还是听了旁人箴言的好。
总之,是各执一词,辩论的不可开交。
阿尔苏穆左思右想,还是觉得那些野禽毕竟已经呈现在礼品单子上了,若是不呈贡上
来,难免会落人口舌,到时候再被有心之人利用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如今真正带了猛兽过来,却被这大宁和南越的人左右夹击,让阿尔苏穆不由得有些怀疑他的选择。
他回头,有些不安地看了恭叔一眼。
恭叔早已年过花甲,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此次之所以不远千里来到这陌生的国土,只是为了给自己从小看大的小殿下撑些底气。
此刻见年幼的殿下投来求救的目光,恭叔捋了捋胡须,眯着眼道,
“殿下既是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那便放心去吧,身后有老朽,无需担忧。”
他塔尔部未来的王,要勇敢果断,越是今日这般心思暗涌的场合,便越是能够磨炼一个人的心智。
阿尔苏穆似乎也从恭叔眼中看到了坚定,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脑海中,是恭叔传授给他的话,
“两害相权,便取其轻——可若是能够寻得双全之法,又为何要让自己囿于困室之中?”
说的对。
阿尔苏穆忽地睁开眼,分明年龄只有十几岁,此刻瘦弱的身躯却迸发着有些强硬的力量,带来猛虎窥视一般的压迫感。
这股气势,就连坐在他一旁的长乐郡主都看得有些痴了。
只是此刻的阿尔苏穆,心中却是一片沉痛。
若是听从谢姑娘的劝解,礼单上有珍禽异兽,却不上贡,是为不敬,势必会惹来声讨。
若是将谢姑娘的话置之不顾,倘若那些凶兽真的伤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