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殿之上,皇帝对谢明远冷言相向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朝野上下,下朝之后,便有几人跟在谢明远身后,鸣不平道,“陛下今日所言也太过偏颇了些,当时大将军分明就是离太子更近,身为臣子,见太子有难怎敢不救?”
“就是。”
亦有人附和着说,“我看啊,将大将军派给太子当太傅的是陛下,如今嫌将军同太子太过亲近的也是陛下,当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住口。”
谢明远冷脸看过来,眼如刀刃,“这等话也是能在宫廷中乱说的?”
喝斥过后,那几人才讪讪地彼此看了几眼,低下了头。
一直到谢明远的身影不断走远,几人才结伴朝着隐秘的幽径上走去,见到前面背对着他们的大人,赶紧恭敬一拜,道,“大将军,该说的话我等都说了,只是……”
那人犹豫半晌,说,“只是臣看这谢明远倒像是心如磐石一样,陛下都这般训斥了,也没见他说过一句怨言,属实是不好拿捏他的把柄。”
眼前那人身形威武,站立如钟,赫然便是慕容信。
慕容信拳头交握几下,眯眼思索半晌,随后笑道,
“他若是那么容易被说动,就不是谢明远了。”
不过,来日方长,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耗。
总有一天,会将他与陛下之间的信任,消磨殆尽!
……
听雪苑内,谢青阮正剪着从园子里折来的花枝。
她想着,近来大哥腿受伤了下不了床
,光躺在床上看兵书也着实闷得慌,若是能给房里多添一些亮眼的颜色,大哥每日的心情也会好些。
只是不知为何,心里总是隐隐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大哥受伤一事,不会是二房一手操纵的,定然背后的傅行舟有关系。
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正想着,寒星从正堂一路小跑过来,谢青阮看到寒星,便知道是父亲回来了。
她总是觉得,那些人的目标不只是大哥,所以这些天让寒星多关照着些敬轩堂的动静,寒星向来和家里的丫鬟小厮相熟,消息总是灵通的。
这不,父亲刚一下朝回来,寒星便来报信了。
“如何?”
谢青阮问。
寒星福了福身,如实道,“奴婢看到将军的脸色不是很好,回来之后便一头扎进了房中,只许夫人一人进去。”
指尖无意地揪着花瓣,谢青阮垂眸思索道,
“今日这花插的还算雅致,送给大哥,他定然心里欢喜。”
霜月和寒星看着姑娘起了身,也追随过去。
将花瓶摆到大哥床前,又闲聊了几句后,谢青阮便寻了个由头去敬轩堂了。
敬轩堂后院,此刻十分寂静。
谢明远本就喜静,冯有仪也不是奢华铺张之人,所以二人的后院是这将军府中最为古朴的地方,此刻连个洒扫的下人都没有,多少是有些古怪了。
谢青阮放轻了脚步,施施然走到门前。
正要敲门,听到一门之隔的屋内,传来一阵沉如洪钟的声音,
“明明我当时离太子殿下要更近一些,理应先救太子,为何陛下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我与太子关系密切?”
虽然在朝中没与那些同僚抱怨,可谢明远心中终究还是受了些委屈的。
冯有仪在一旁听着,若有所思地安慰道,“陛下如今尚在壮年,应当不会有这般疑虑,夫君,会不会是你多虑了?”
她想着今日的事,又补充说,
“或许陛下只是单纯因为你没能及时护驾,与你生气罢了……可是……”冯有仪疑惑道,“可是夫君救下太子以后不曾及时去面见陛下,这确实是实实在在的把柄,原因为何?”
按理来说,谢明远身为龙虎卫大将军,如今掌管京城护卫,不该犯这般疏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