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里此刻坐着三位主子,一个外人,可看上去,这名外来的陌生人,倒是比在座的三位主子都更闲适自得一些。
一会儿喊来丫鬟添上茶,一会儿又甩着折扇哼起了小调儿,像是完全将这侍郎府当自己家了一样。
谢明伯看着那少年,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既然令尊是殿前太尉,想来愿意嫁入贵府的女子也并不算少,为何……为何偏偏看上了我家月儿呢?”
刘嵩“啪”地一声合上折扇,点着桌沿道,“问得好!”
他看着谢青月,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可面上却仍旧一副春风和煦的样子,谢青月从方才开始便觉得这少年有些眼熟,只是越想,头脑便越是昏昏沉沉,她忍不住地打量这个生得还算俊美的男子,正好与他对上了视线。
一瞬间,谢青月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咯噔一跳。
她瞳仁骤缩,呼吸不由得滞住,垂在袖中的手也猛地攥紧。
她想起来了……想起来是在何处见过这张脸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
听母亲所说,她尚未苏醒的时候,那从床上被拽下来的男人分明就是那个屠户……
好像离真相越来越近,可谢青月却猛然间发现,若她心中所想便是真相,那她岂不是……岂不是……
胃中翻江倒海的感觉翻涌上来,谢青月忍不住地干呕几下,两眼泛了红。
她指着刘嵩,说,“你……”
刘嵩“呦”了一声,轻快地走了几步,过
去扶住谢青月,还顺便在美人葇荑上揉了一把,熟悉的触感,让他不禁又想起了今日午后,那旖旎令人血脉贲张的一幕。
他凑到谢青月耳旁,笑着说,“看来谢姑娘,是将我想起来了呢。”
听他这样一说,谢青月彻底地腿软了下去,弱弱跌倒在刘嵩怀里。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仿佛在不断提醒着她,今天下午,那间地狱一般的房间里,那张床上……他,也在。
“不……”
谢青月双颊惨白,说,“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谢明伯听着这二人说话,就跟听哑谜似的,实在是忍不住了,便下来问道,“刘公子,你与小女到底在说些什么?”
刘嵩笑了笑,十分君子气度地将谢青月放开,好似方才只是好心扶了她一把。
他朝谢明伯拱了拱手,道,“晚辈惭愧,阴差阳错之间,已是与令爱有了夫妻之实,所以,还请岳父大人成全我与月儿的婚事!”
轰隆。
一道惊雷在薛氏头上炸开,她僵硬地站起身子,手中捏着帕子,颤颤巍巍地指着刘嵩,问,“你……你说什么?”
“与我女儿有夫妻之实的,分明是……分明是……”
那位屠户。
是她找的那位屠户!
说到这儿,薛氏的心又一阵阵绞痛起来,捂着心口跌坐下去。
“娘!”
谢青月慌乱去扶,又转头朝着刘嵩大喊道,“你胡说!你胡说!”
“我胡说?”
刘嵩冷笑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一团
揉皱了的小衣,一把扔到谢青月怀里,冷声道,“我是不是在胡说,谢姑娘最清楚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