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周翀朝太子颔首,
“今日一别,老夫也会在有生之年看着太子殿下,静候太子殿下佳音。”
萧韫朝老先生点点头,同太子一起将先生送了出门。
一群公子小姐们围着老先生的车辇待了许久,直到车夫笑着说,“贵人们,再不启程,老先生可就赶不上下一个驿站了!”
周翀眉眼含笑,站在车马一侧,朝诸位学生深深一拜,外围的众人,也不管能不能看见人群中央的老先生,都追随着拜身相送。
夕阳伴随着马蹄声渐渐浓郁,而老先生的教诲训话声,却是终生远去,不得复回了。
萧韫随着太子走回书塾,太子忽地转身,十分恳切地说,
“这些时
日,也多亏了世子的教导,我有些愚钝,让世子多费心了。”
这一拜,萧韫受了。
却也不是为自己而受。
他扶起太子,对他道,
“殿下只是生性温和,对一些尔虞我诈之事看不惯而已,并非殿下妄自菲薄而言的愚钝。”
太子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总归,我会说服自己做到那些的,毕竟我身后还有母后,还有三弟,我是母后的长子,总是要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的。”
萧韫闻言,淡淡点头。
他最看好太子的,不是他屹立东宫的地位。
恰恰相反,太子虽居东宫主位,在朝中的风向却远远不及处事圆滑的二皇子齐王,只是只太子这一句话,便足够令许多人自惭形秽了。
他想成为一个更合时局的太子,不为其他,只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护住自己的家人。
像个寻常人一样,护住母亲,和弟弟。
尽管……
萧韫笑了笑,想,那位主动请缨前往大理寺历练的三皇子唐王殿下,似乎看上去并不需要这位兄长的照顾。
二人正说着话,身后传来一声浅浅的女子呼唤,道,
“辞安。”
萧韫转身,却见是沈青稚。
他点点头,问,“你怎么过来了?”
沈青稚笑了笑,说,“在金陵时便听说过周老先生盛名,方才听哥哥说今日是周老先生的辞别之日,便想着能来看上一眼就好了,于是便央求哥哥带我过来。”
原来如此。
萧韫向太子拜别,而后带着沈
青稚往前厅走去,问,“老先生的车辇刚走不久,你可见到了?”
“见到了。”
沈青稚说起话来像是春日的微风,袅袅动听,
“虽然只是隔着车辇远远拜了一拜,青稚也满足了。”
二人又说了几句,忽而听到前方一阵吵闹,有女子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气,喊道,“谢长风,你给我站住!”
听见这阵声音,萧韫眼睫微动,顷刻间酿出几分醉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