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天,谢长风是喝醉了酒,又闯到红香阁里去的。
红香阁把这位新晋朝廷新贵的儿子当成摇钱树,哪怕谢长松在阁内姑娘们中的名声算不得好,可说到底给的钱都是足够的。
掂着沉甸甸的钱袋子,老鸨哪还有别的怨言,登时便摆上了一张热情的脸,招呼姑娘们过来侍奉贵客。
可那些姑娘也是都知道谢长松的手段的,若是这人生得英俊倜傥些,在床上那样折腾,她们还算是能忍,可那谢长松样貌平平,身段也不是宽肩腰窄的模样,实在是让她们提不起兴致来,于是在这阁内能说得上几分话来的,都愤愤拒了侍奉谢长松这事儿。
只剩几个总是被推出来挡枪的小女孩子顶着。
谢长松挑了片刻,便拖着一个刚被家里人卖到红香阁的小女孩子进了房间。
那小女孩儿头一次接客,什么都不懂,不懂得侍奉男人,最重要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取悦男人。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惹得谢长松心里气愤了,竟然对那孩子拳打脚踢的,沐成当时守在门外,只听见屋内一阵阵尖叫声传出来,令人胆战心惊。
后来,不知道是后半夜的哪个时刻,屋内的声音越来越弱,再后来,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下一次再听到声音,就是天色方晓时,屋内传来的谢长风一阵惊恐的尖叫。
他在屋内大喊沐成的名字,沐成这才意识到昨夜似乎出事了,推开门闯了进去,只
见谢长风浑身赤裸地坐在床上,一旁趴着一名同样不着寸缕的女孩子,女孩子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伤痕,死不瞑目一般怒睁着双眼,浑身已经是冰冷了。
谢长松坐在一旁,一边挪动着身子倒退,一边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后半夜他们还在……怎么现在人就死了?
后来,沐成也不知道谢长松是如何了结此事的,大概就是多给了那老鸨一些银子,给自己买了个心安罢了。
再后来,谢长松随着父亲进了工部,任了官职,我朝有铁则,在朝官员不得狎妓,于是谢长松这事情便恍若未曾发生过一般,掀了过去。
沐成也是这样认为的,直到今日,谢长风像是突然想起来当时他也在场,也知道他杀过人一样,派人将他团团围住,说是要灭口,他也是拼着命才从侍郎府里逃了出来,回到了将军府。
想来此处应该安全了,沐成才将这几日经历的事情都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只是一想到雪柔还在侍郎府中,他便坐不住地要站起来。
谢青阮轻轻拍了拍沐成的肩膀,说,
“你如今身受重伤,连自己都尚且顾不过来,更不用说去救雪柔姑娘了。”
“那怎么办……”
沐成喃喃道,“雪柔……谢长松他……他会不会欺负雪柔?”
会不会……
“我想……”谢青阮却垂着眸子缓缓思索后说,“你在这儿,雪柔姑娘反而应
该没有生命危险才是。”
没有生命危险……
一旁霜月很快便理解了姑娘话里的意思,欠身替沐成倒好了热水,轻声道,“沐公子可以仔细想想,你如今手中拿捏着三公子犯罪的证据,他便是要杀你,也定是要亲手杀你才行,而你如今躲了起来,他若是想找到你,最好的、最不费力的方式便是用雪柔姑娘引你主动现身。”
谢青阮点点头。
谢长松,他肯定会这样做的。
而且他也知道,沐成一定会去而复返,冒险去救白雪柔。
毕竟这对苦命鸳鸯之间的感情若是不这样深刻,谢长松也没有办法这些年都将二人牢牢把握在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