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被唤作扶卿的少年福了福身,说,“下官觉得,让那老鸨开口并不是难事。”
不是难事?
贺云期张口想说些什么,但顾及眼前的人是三哥带来的,不好不给面子,便闷闷不乐地闭上了嘴。
毕竟他今日在这红香阁里费了这样久的口舌,就是为了要撬开那老鸨的嘴,碰了一鼻子灰不说,还一无所获,眼前这小录事倒说的十分轻巧的样子,属实是打了他的脸。
按平日里他的性子,必定是要讥讽上几句的。
今日虽然没有出言讽刺,语气中还是带了几分克制的轻佻,他扬了扬眉梢,道,“那这位清秀的小录事,你觉得该如何让那老鸨说出实情呢?”
是个人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酸溜,唐王也不例外,默默瞪了贺云期一眼。
贺云期这才正经了几分,别扭地转过头去。
扶卿意识到自己方才下了那位贺小公子的面子之时,已经是话说出口了,
“那老鸨之所以把得住那张嘴,一是为钱,二是为势。”
“虽然下官并不了解贺公子口中所说的那位谢公子是何地位是何人,但大胆猜测一番,无非是哪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
说到这儿,贺云期有些颇为意外的看了那小录事一眼,只见他正垂着脑袋,聚精会神地分析着什么,偶尔想到关键的点,还会用手指蘸了茶水在地上写写画画。
窗外阳光正盛,透过窗边那株繁茂的大树洒进斑驳光影。
贺云
期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好笑的念头——水渍让太阳一烤就干了,他能记得住方才自己写过什么?
那边,小录事却已经分析到了结论,贺云期被一声“所以”叫回了神,听见那阵清透又很有书卷气的声音娓娓道来,说,
“所以,方法一,用钱收买。”
“这个不行。”
贺云期双手抱胸,似乎很得意找到了能反驳她的点,“我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案子,用钱收买这种法子还是想得到的。”
“嗯。”
然后小录事极轻地点了点头,连抬起眼来看他一眼都懒得抬,只淡淡在地板上某个位置划了一道,贺云期心里暗骂一声,她竟然真的能记住哪些位置写了什么。
“那便只能用威势施压了。”
“这倒是可行。”
唐王点点头,说,“讲详细些。”
扶卿一手摩挲着下巴,神情极其投入的样子,似乎能够将屋内两个品阶都比他高的高官忽视掉,自顾自地说,“红香阁这种地方,不可能一点污点都没有,老鸨既然不能用钱收买,那便告诉她,比起那个让她闭嘴的主顾,谁在这朝中的权力更大,又是谁,能让她失去的更多。”
说完后,视线看向唐王。
那个能用权势来施加威压的人,已经毫无疑问了。
唐王点点头,面色仍是沉静的,只贺云期有几分兴奋,立刻去找人传唤了那老鸨过来,既然暗的不行,那便来明的。
大理寺的搜查令牌一亮,人马一
放,便将这红香阁里里外外围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