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理由,便是发现红香阁有草菅人命的嫌疑,问起证据,便是还在调查,说是官兵刻意干扰,可那些铁甲兵也只是在那站着,像尊雕塑一样,一没说话,二不拦人,什么也不做。
只是这阵仗,门外但凡是走过一个男人,就得被那在太阳底下锃光瓦亮的铁甲给吓退脚步,还没进这销魂窟,就已经软着腿脚逃了,任由姑娘们在里面拐着弯儿地喊大爷,也不敢靠近一步。
一时间,热闹蒸腾的红香阁像是正烧着的炉火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灰烬一般冷了下来。
眼见这形势,老鸨也是慌了神,于是便想偷着放人出去送信给谢家那位公子,听说那公子可是如今工部侍郎的儿子,在朝中那是炙手可热的大官,让他将这些人给赶走应该不是难事。
只是刚要将人送出去,就听身边那铁甲兵说,“没想到像唐王殿下那般皇亲贵胄做起事来这般认真不含糊,咱们殿下能接过这大理寺卿的担子,可真是百姓的福气。”
唐王殿下?
老鸨手里掐着帕子,手立刻凉了一半。
这……这……
就算她只是一介妇人,也是能分清楚这什么侍郎的儿子和皇子殿下之间孰轻孰重的。
那可是龙子!
封了她这红香阁查案的可是皇帝的亲儿子,虽然谢公子许诺了要给她黄金千两,可他给她再多银子,也没法子从皇子手中救她的命啊
!
没了命,这钱还留着到何处去花?
老鸨也是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这红香阁摊上了多大的事儿,连忙惶惶地走了几步,原先要被她派出去寻求救援的姑娘见她一脸犹豫,便道,“妈妈,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老鸨看了她一眼,眼中忽然精明一闪,快步走过去说,“去!”
但不是去给那位谢公子通风报信。
她凑到姑娘耳旁,轻声耳语几句。
……
谢府中,贺云期让人给谢青阮送来了消息。
谢青阮正一身束袖锦衣利索飒爽,在陪谢长风练剑。
闻言,收了剑,霜月递过来帕子擦了额头上的汗后,她轻声笑了笑,“没想到如今贺云期还挺靠得住,我只是跟他说了沐成的事,他竟然这样快就查出来了。”
来送信的是一名清秀瘦弱的小少年,看着身量不高,年纪应该也不大。
他低了低头,语气平和地说,“唐王殿下也在,起初因为那位姓谢的公子许诺她的钱财太多,老鸨又以为谢公子身居高官,这才不敢将他的事说出来,后来得知主审此案的是唐王殿下,便主动带着当晚的目击人过来认罪了,将那一夜露珠姑娘是如何被谢公子拖进房中,事后谢公子又是如何威胁她们不许说出口这事尽数上报了。”
将事情来龙去脉汇报完,少年又道,
“如今大理寺已将一应口供整理完成,签字画押,贺公子让我过来时说,需要您身边一位书童的口供
和出面见证。”
听眼前的小少年一口气不断说了这样多话,连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谢长风都不由得送来了惊艳的目光,说,“贺云期上哪儿找的这般属下,口齿好生伶俐。”
谢青阮亦是欣赏,便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从前没在云期身边见过你?”
那小少年低了低头,清润好听的声音说,
“吾名扶卿,是大理寺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