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成沙哑着声音,似乎满腔愤怨都藏在了眼底,如今终于撕去了那层伪装一般,“谢长松!我从一开始便恨你,恨你抢夺我的功名,恨你囚禁我的家人,更恨你欺辱我的妻!”
所以他对他,根本就不是背叛。
而是他谢长松,罪有应得的惩罚!
谢长松却已然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般,仰天长笑几声,双目猩红地说,“那你现在如愿了?”
现在,大理寺人证物证俱全,应该已经在来捉拿他归案的路上了,若那大理寺卿是别人,他还有转圜的余地,可偏偏是那位刚正不阿的唐王殿下,还有贺云期,他与谢青阮一丘之貉,必定不会让他好过。
思及此,谢长松后槽牙都要咬碎,满眼恨意地举起了刀,
“可你的白雪柔如今在傅行舟手里,你又在我的刀下,沐成,害了我,你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没有,不过是带着他的心上人,一同为他陪葬罢了!
说着,便痛喝一声,手起刀落地砍了下去。
却在这时,门外“嗖”的一声飞来一块石子,正正巧巧地弹在了匕首之上,力道极为霸道地将谢长松的手震了开来,谢长松捂着手,连手背都有些发麻。
“可算是从三哥这听说到雪柔姑娘的下落了。”
谢长松咬着牙,愤愤地转头,看向门外站着的女子。
她一身烟青色轻纱飘摇,站在月光下好似谪仙降临。
可如今看在谢长松眼里,却毒如蛇蝎。
谢长松无
能狂怒一声,朝着谢青阮冲了过去。
谢青阮想,如今她这位三哥,说是一只见人就咬的疯狗也不为过,想来这只疯狗,曾经也是喜爱在兰庭馆吟诗作对、谈论政事的,落到今日这般地步,也不过是自己选错了路罢了。
她只稍稍一抬手,就拦住了横冲直撞而来的谢长松。
谢青阮眼色微凉,似沁入了几分月光,清澈见底,只微微一笑,便摁住谢长松持刀的手腕,往下随意一折,一声关节错位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紧接着,就是匕首落地和谢长松嗷嗷痛叫的声音。
谢青阮觉得好笑,那笑意驱散了眼底的凉意,谢长松整个人都被反剪住,弓着身子,听见头顶清透的声音说,“三哥哥是不是忘了,我是会武功的。”
谢长松正要反驳,又听少女忽而笑了一声,“哦”道,“三哥哥不是忘了,只是如今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见谁都想捅一刀子吧?”
这话才像一柄刀子,直直刺入了谢长松的胸膛。
他一时无言,只能咬着牙,像被拔掉尖牙的恶狼一样,双目猩红地怒视着眼前的女子。
片刻后,门外传来一阵响动,像是很多人齐齐到来的样子,很快,便有一名少年从角门进来,借着月光,谢长松依稀辨认出那人是谁的时候,一颗心像是浸入了秋冬的寒潭,冰凉彻骨。
贺云期。
贺云期大步流星地走来,站到谢青阮身边,赞扬地拍拍她的肩膀,说
,“还是你有办法!”
他若是直接去侍郎府拿人,估计少不了要和那位侍郎大人口齿纠缠,如此一来,万一谢长松趁乱逃了可就坏了。
他看着眼前的谢长松,示意身后的人拿下,笑道,“这招引蛇出洞,可真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