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妄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养伤的这几天,他日日都在谢府,住的还是谢青阮的房间,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你也不是不懂,你就不怕到时候贺云期伤养好了,谢青阮也让他哄到手了?”
闻言,萧韫只是淡淡拂开他的手,整理了自己的衣袖。
依旧是垂着眸子,语气十分平静,平静到没有起伏,
“所以呢,我将他从谢府拖出来——”
他看了沈青妄一眼,说,“理由是什么?”
“当然是……”沈青妄想说,当然是怕他勾着心上人的心了。
可是想想,萧韫与谢青阮,似乎连中间那层窗户纸都没捅破,又瞬间偃旗息鼓了下来。
“所以。”
萧韫这个当事人似乎总是比谁都冷静,冷静到,像个旁观者,他说,“是我的,他抢不走。”
不是他的,他再强硬的手段,都留不住。
……
镇北侯府,暗堂。
傅行舟坐在主位上,面色沉如水。
底下,十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拳道,“是属下无能,属下不是那人的对手……”
这次是少有的,她弄丢了人后,主子一句话都没有责备,可越是这般不责备,十二心里便越是慌乱。
她倒是宁愿主子按照暗堂里的刑罚将这次失手的几人都惩罚一遍,领了罚,这件事情才算是过去了,否则,就像一柄悬在他
们头顶上的刀,让人惶惶不可终日。
只是十二不知道的是,这次傅行舟,本来就没打算惩罚任何人。
因为整件事情,不过是他做的一个局。
一个为了证明自己心中猜想的局。
从一开始遇见谢青阮,到一桩桩一件件,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一个问题——为何谢青阮每次都像是提前预知了他的计划一样,防患于未然。
从见她第一面开始,他的计划便层层布局,层层皆输。
先是她提前回到盛京城,让谢明远夫妇躲过了必死之路,后又掩人耳目地跑到了南越,将谢长澜兄弟二人完好无损地带了回来,再到最近的唐王寿宴,她是怎么知道铷沉香一事的?
这一切都说不通。
可是,直到傅行舟脑海中开始无缘无故做一些梦的时候,一切疑惑都仿佛找到了源头,被一根线索牢牢串联了起来。
那个梦里,他每一步棋子走得都极其成功。
他为父报仇,让谢明远夫妇葬身荒山野兽口中,又让谢氏兄弟的尸骨永远留在了剑门关,以祭奠父亲亡魂,还有唐王寿宴上,他伙同宇文灼一起挑起了大宁同北漠之间的矛盾,在南越的帮助下,发兵剿灭北漠,他官拜镇北侯,朝中一品大员,发扬门楣。
最重要的是,在那个梦里,谢青阮是他的第十四名暗卫。
因为,他告诉她,跟在他身边,他会为她找出灭门凶手。
然后引着她一点一点发现,自己一直是在为敌人效
力这件事。
虽然目前,傅行舟只是在梦里看到了和当前的时间平行的事件,可他也几乎可以确认,通过这次布的局可以确认,他所做的梦里的事情,谢青阮也经历过。
否则,要如何解释,她对镇北侯府的后院,和他关人的地方如此熟悉一事?
否则……为何十二会说,那名刺客是个女人,却对她的杀招了如指掌。
还不正是因为,她谢青阮,也清楚地记得,她曾是他的暗卫。
“十四……”
傅行舟微微眯眼,胸腔里有股莫名的情绪,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