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若有似无的柔软几乎让谢青阮顷刻之间便做出了决定。
她抓着床褥的手指微微收紧,身上的力气却渐渐放松了几分,靠在他半敞的胸膛上,二人肌肤相触的地方,传来阵阵滚烫。
耳畔,是他灼热的呼吸,扫在她耳畔,
“阮阮,小时候,我以为我同大家一样。”
听到他胸膛阵阵起伏,谢青阮环紧了少年劲瘦的腰身,听他娓娓道,
“只是后来,我才知道,虽然大家都一样的有父亲,有母亲,却也可以不一样。”
譬如,别人的父亲和母亲会从小教他们识字、学习规矩,而他的,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只想将他推给那些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久而久之,那些下人们看出了风向,也就对他不甚热络起来。
“再后来,母亲便走了。”
她走的时候,很是欢喜。
她穿了平日里只有出席宫中盛宴才会穿的漂亮衣裳,那些衣裳,他从未见她在府中穿过,就好像,他和父亲不配看到一样。
想到这,萧韫似是讽刺一笑,听的谢青阮有些心疼,她抬起脸,眼尾泅着微红看向萧韫,指腹轻轻按在他的唇上,摇头说,“萧韫,别去想那些不开心的。”
不开心……
萧韫沉沉叹了声气,眼眸是微微阖着的,可
唇角却保持着原先的弧度。
片刻后,他捉住她的手指,细细地揉搓着,开口说,“阮阮,那些事不会让我不开心。”
只是让他成为了更强大的人。
强大到,就连父亲在母亲走后不久,就娶回来了一个新的女人这件事,他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接受。
那个女人地位尊贵,是当今陛下的妹妹。
他们都恭恭敬敬地叫她,长公主。
后来,拜那名长公主所赐,萧家飞黄腾达,一夜之间成了人人艳羡的国公府,地位尊崇,而他,也成了人人口中的世子。
长公主后来生的萧奕,再怎么尊贵,也始终是次子。
于是,这些年里,长公主明里暗里不知道对他下过多少次手,他靠着师父和沈家的庇护一一躲过了。
沈青妄曾问过他,为何不还手。
那时候的萧韫只笑了笑。
玉阳长公主想让他死,是因为他当了萧奕的路,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他父亲对于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那他呢,他一颗心早已麻木不仁,全然不知这世上有何人值得他为此而活,还手,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只是出一口恶气么?
可以,但是没必要。
原来外面盛名鼎誉的萧家,内里竟然是这般的败絮其中。
谢青阮心里有些惊讶,但也不便表露,只是安慰萧韫道,“他们如何是他们的错,萧韫,你没有错。”
从来到这个世界,到长成今日这般温润的模样,他
一个人,已经做得很好了。
“嗯。”
萧韫低低应了声,因为病态而有些苍白的脸色显得格外消瘦,谢青阮看着有些心疼,抬起手轻抚过去。
少年看着她,眸子有些深沉。
呼吸近在咫尺,一方狭窄的空间里,二人相距极近,近到,他捧在她腰后的手微微用了几分力,谢青阮便与萧韫紧紧贴在一起,毫无缝隙。
被一阵温热气息包裹之时,她看见萧韫眼里多了些不可控制的情愫,紧接着,湿热的触感贴近了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