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前前后后收拾到大半夜,楼敬才将楼夫人劝去歇了。
他该同胥姜嘱咐的,早在她自大理寺回来告知他要去充州之时都说过了。且胥姜常年羁旅,倒是比他们关在这京中的人,更有见识和经验,所以也无需再多言。
“明日还要早起赶路,你也早些歇着吧。”
“嗯。”胥姜朝他和楼夫人道了安,送他们出门。
屋里只剩她和茵茵,茵茵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替她打水沐浴、洗头,帮她清理衣物。
满心满眼的不舍,胥姜少不得安慰。
胥姜洗漱后,二人打了灯笼,朝楼云春书房中去。
茵茵见她选笔、裁纸,便去外头荷池撷了一荷夜露,为她研墨。
胥姜蘸墨书情,落下一脉荷香,满纸别绪。
第202章二百零二斩
鸡鸣三晓,星月斜堆。
胥姜、柳眉、还有单管家,在楼宅众人的相送中,登车驶向安化门。
城门还未开,有四人提着风灯、扯着驴马守在城楼下,正是汪掌柜、胡煦、宋樆和曾追。
胥姜让护卫勒马,随即下车与四人相会。
她笑道:“竟比我还早。”随后对曾追道:“问峰也来了。”
曾追坦然道:“我来送一场,回去好邀功。”向谁邀功,显而易见。
除不知情的宋樆外,几人听了都忍不住发笑。
汪掌柜自车斗里拿出一瓮米酒和几只陶碗,先倒了一碗给胥姜,又陆续分给众人,连管家、柳眉和护卫们也没落下。
最后才给自己倒了一碗,走到胥姜面前敬道:“别的都不说了,祝我妹子此去一路顺风,万事顺意。”
胥姜捧着酒碗同他碰了碰,“多谢兄长。”
胡煦道抬手,“山水迢迢,万望保重。”
胥姜也同他碰了碰,“会的。”
曾追挤进二人中间,先在胥姜碗上撞了撞,说道:“书塾有我看着,别担心林夫子和小锄头,不过别让咱们太挂念,早去早回。”
这一撞也撞散离愁,胥姜朗声道:“知道了,你也是,别让夫子太操心。”
曾追长叹,“我倒是想让他饶了我,可天不遂人愿啊。”
众人又是一笑。
胥姜想了想说道:“充州离涪州不远,待我返程之时,顺道去探望杜先生,你可有话要我捎带?”
曾追捶胸顿足,将一碗酒晃来荡去,洒了近一半,“哎呀呀!你不早说!早说我昨夜就该写封长信叫你给他带去。”
“我就是长信,定将你的斑斑劣迹,一字不漏的告诉他。”
“可别,我倒是不怕骂,反正也听不见,莫将他白气一场,气坏了就不好了。”曾追讨好道:“你若替我美言几句,待你归来,我亲自下厨,做一桌好菜给你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