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校尉被他斥得哑口无言,只得自己揽下罪责,“庭州并非有意怠慢,而是末将孤陋寡闻,见识短浅,不知大人为上京来使,再加之近来东边各镇突发瘟疫,所以来往才守得严些,不敢随意开启城门。”
随即又将早前郭元振用来拖延之借口搬了出来,说道:“末将已派人去通报大都护,只是都护近日领军驱赶侵扰边镇的突厥人时,不慎受伤,这才耽误了迎驾,还望上使大人见谅。”
这庭州卫拿他们当傻子哄?
老段懒得跟他虚与委蛇,直言道:“咱们谁都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瘟疫、受伤,谁不知是借口?倘若不是咱们上使大人架坛开仪,告罪天地,违礼宣旨,你们还在那城墙上装聋装瞎吧?”
那校尉张了张嘴,一时不知如何还口。
“咱们大人奉圣命前来传旨,如今旨已宣,圣意已达,自该回京复命。你们庭州拒接使臣,藐视君上,便是为了圣上颜面,咱们也不敢踏足尔等贱地半步。”老段喝道:“还不速速让路!”
校尉哪敢让?忙叩头谢罪道:“是末将有眼无珠,怠慢使臣,这都是末将之疏忽,末将甘领罪责。”
此时仪仗队后面队伍已往后撤,轺车司御见势,机灵地扯马后退几步,随即调转马头,将轺车从校尉面前顺开了。
“走!”
随着司御一阵高喝,队伍前方的马车纷纷跟着掉头,那校尉想再上前阻拦,却差点撞上老段的马。
眼见整个队伍的车马都已掉头,校尉也顾不得上下尊卑,立即起身朝身后的士兵命令道:“拦下他们!”
左右人已经得罪了,也不差这一次。
众守城卫听命上前阻拦,河西军的护卫却也不是吃白饭的,立即回头将其截住。
眼见有士兵要拔刀,老段暴喝道:“庭州卫,你们难不成想学那叛贼截杀使臣?”
校尉见状一惊,忙喝令道:“不许动兵器!”
这一拦,仪仗队快马加鞭,都跑出八丈远去了,老段对众护卫道:“咱们也走!”
随即也策马追随而去。
他们刚走,副贰开路,领着郭元振来了。
郭元振吊着胳膊,本想见着仪仗队做做样子,将此事糊弄过去,却不想出城后,人没见到,先吃了一顿车马扬起的烟尘。
“咳咳咳,人呢?”
校尉捧着圣旨,战战兢兢地跪在他马前,“走、走了,末将没拦住。”
郭元振惊喝:“走了?”随后见校尉手中捧着明黄帛卷,便提着马鞭问道:“这是什么?”
“圣、圣旨。”
“你接的?”
“末将,不敢不接。”校尉将楼云春如何逼接圣旨一五一十地告知。
郭元振伸手,“拿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