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匹马,是当年兀良哈与朝廷互市时,给朝廷的精壮良马。血统纯正,体实而蹄硬。一脚踩在泥土里,要比中原马,陷的更深。“三爷,这马您瞧着如何。”牵马时,常升拍一拍马屁股,咧嘴笑道,“这马,壮实的很。一听说臣是来给三爷您挑马的,梁国公立马选了这匹最好的。”朱允熥不会看马,只能是骑上四处走动走动,“先骑上瞧瞧。”那边,王八荣瞧准时候,小跑着过来,趴在地上,“殿下,您就踩着奴婢的后背上马。这马奴婢瞧着蛮高,您小心着些。”而常升,也托住朱允熥的屁股,另一只手再攥紧缰绳。直到朱允熥在马背上坐稳,常升才松开手,把缰绳递给朱允熥,“三爷,您慢着些。这马虽然性子不烈,可终究是畜牲。万一野起来,您抓紧了绳子,臣过来救您。”朱允熥笑呵呵,摸出自己戴的一个银镯子,丢给王八荣,“赏你的。”接住银镯子,王八荣感恩戴德,欢天喜地的,“奴婢谢殿下赏赐。”这边赏了,常升也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再如何,也不至于与一个太监,去争什么。再者说了,他是朱允熥的舅舅,又是大明朝的开国公。家里头,何止千个万个银镯子。两条腿勒住马肚子,那马平稳的往前走。常升小跑着紧紧的跟在后头,双手往前伸,随时准备接住可能被马甩出来的朱允熥。骑着尽兴,朱允熥手执马鞭,“走,咱们出宫去。”先前,朱允熥也有骑马的时候。一回被甩下来,另一回,则是温顺的小马。像今天这样的成年大马,朱允熥还是第一次独自骑着。心中的一股兴奋,溢于言表。到了闹市,这马的步子明显乱了起来。远不如在宫里时,那般稳健。常升快步追上去,踢了一脚马腿。一只手托住朱允熥,另一只手拽着另一边的缰绳,“三爷,再往前不远的地方,咱们就能见着燕王了。”“嗯?”朱允熥放慢速度,有些疑惑。常升轻轻咳嗽一声,解释道,“臣怕您与燕王错开,故而提前差了人,去知会了燕王一声。燕王说了,他就在那条街的尽头,等着您过去。”朱允熥沉着脸,半天没出声。“三爷,臣也只是”“别说了。”朱允熥抬手打断,“说就说了吧,也不妨事。只是记得,下次别做多余的事。你是孤的舅舅,孤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周围百姓渐少,转过这个弯,果然就能见到朱棣与世子朱高炽,正坐在亭内说话。听见马嘶,朱棣转过脑袋,微微的一愣,就马上起身,说话带着责备,“常升,这马性子看着就烈,你怎么敢让吴王单独骑着。万一摔着了,你如何担待。”朱允熥笑道,“四叔,朱家儿郎,不会骑马那哪成呢。”“再说了,若只是这一匹烈马,侄儿都驾驭不住。又怎么驾驭的住,皇爷爷交给侄儿的这些国事呢。”因此,在来坤宁宫之前,朱允熥已经用过了早膳。不大的肚子里,鼓鼓囊囊的。当上的,一律拿了。当初,姚广孝是怎么进的天界寺。礼部、僧录司,都把人给咱揪出来!”毛镶悻悻的往外头走,步子很快,就想着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僧录司隶属于礼部,而礼部这样的朝廷衙门,毛镶都不应该有丝毫的疏忽。些冰冷,“毛镶,你记着,咱儿子犯事,他也咱儿子。但若是有外人,怂恿咱儿子。那咱,可不会喜欢锦衣卫,因为上一辈子,他从小到大,都被锦衣卫给监视着。年才案发。所以,在朱允熥看来,蓝玉案,也可以算是锦衣卫制造的半个冤案。同时,朱允熥还有一个疑问。他不禁看向朱元璋,“皇爷爷,孙儿有一事不明。”儿他,不能这么想。他从小孝顺,又明事理,哪能被一个给蛊惑了。”上一世时,几乎是同样的场景,姚广孝见了朱棣。然后,朱棣把姚广孝带去了北平。认。你再看看老四,再等下去,咱这个爹,都不用当了。”子,你看看老二。他虽然有时暴戾,但他却敢承认。你再看看老四,再等下去,咱这个爹,都不上一世时,几乎是同样的场景,姚广孝见了朱棣。然后,朱棣把姚广孝带去了北平。秦王朱樉是诸王之首,因此还兼理着管理宗族的大宗正院。朱允熥想到了靖难时,朱允炆那句可笑的:勿使朕有杀叔之名。其实,朱允熥和朱樉都知道。无论如何,朱元璋都不会去杀朱棣。甚至,都不会去废了朱棣朱允熥之所以说“依国法而来”,他知道,朱棣现在什么都还没做。与往日一样,天界寺依然是香客不断。从堂前那一大鼎的香炉来看,今日又是赚了不少香火钱。,!前来烧香拜佛的信男善女们,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纷纷散开。只一会儿,天界寺前,就已经是空无一人。但遇到老百姓时,他们反而会收敛一些。倒不是怕老百姓,而是怕宫里那个爱民如子的皇帝。堂堂皇孙出宫,耀武扬威,不仅要肃清沿街。就连佛寺的香客,也要驱赶。但遇到老百姓时,他们反而会收敛一些。倒不是怕老百姓,而是怕宫里那个爱民如子的皇帝。内室里,姚广孝笑着走出来。即便有上次的事情,姚广孝依然没有丝毫的慌乱。“你可真不像一个出家人。”朱允熥坐在布垫子上,表现的很淡然。接着,姚广孝摇摇头,忽然大笑,“怪不得,怪不得宫里那位,如此看重殿下呢。”姚广孝笑而不语,端起杯子,自己先喝了一口,赞叹道,“好茶,可惜杯子不好。若是换上汝您要让抓小僧,本该是大张旗鼓,要让燕王心生畏惧。而不是这样,人不知鬼不觉的,把小僧带走。”“喝茶香不香,和杯子也有关系?”朱允熥抹一抹嘴,“你这和尚,胡说八道。”说起茶叶,朱元璋确实爱喝山茶。他觉得,只有山茶喝起来,才有味道。么,姚广孝你知道孤顾今日要到你这儿来?早早地,把茶叶包好。“这人与燕王,对殿下而言,孰轻孰重,殿下您更该清楚。又何必,拘泥于燕王一人呢。”正要发作,朱允熥却想到了朱允炆,于是火消转笑,“茶叶,孤收下了。至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殿下,您别听这个和尚胡说。哪个出家人,是他这个德行。就他这张嘴,皇爷迟早是要给他堵上的。”现在,朱元璋还是身强体壮的。即便是到三十一年,也还有十几年的时间。今天的官差上。虽然知道这些人是谁叫来的,但朱允熥更要搞清楚,为什么朱允炆和吕氏,能够“殿下,您看。”李景隆伸手一指,那天的老妪,又在这里摆摊。一边说话,老妪掀开锅盖,在锅里舀上一大勺,“还是和上回一样是不,多芫荽,来点蒜。”老妪笑呵呵的把碗放在桌子上,又给垫了一块布,“您垫着,这衣服脏不得。”“今儿收税,没什么人到街上了。”老妪摇摇头。税也是收商税。既然是商税,那与过路的人,又有什么关系。“那儿是宋国公府,这一条街也叫公爷桥。这儿的商税,都归宋国公所有。他们收税,哪还管你是不是做生意的。”眼睛看一眼李景隆,后者会意,掏出一个银锭子放在桌子上。把银锭子收下,老妪抹着眼泪,“今儿可真是遇上活菩萨了。菩萨保佑您,长命百岁。”直到走出这条街,李景隆才小声着回答,“殿下,宋国公家臣不知。但臣家里,是绝对不敢欺压百姓的。”再有,秦淮河畔的红香楼,是曹国公府最大的纳税大户。李景隆一愣,有些为难,“回殿下,臣家里确实也有,但这也是皇爷封的。只是臣那家里,做这些街上的税,基本上都落入了这些淮西勋贵的口袋里。而朝廷国库,却是什么也没捞到。在李景隆眼里,朱允熥也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他知道,这个食盒是要拿进宫里给朱元璋的。因此,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拿最不起眼的食盒李景隆刚要跪下,被朱允熥拉住,“别跪,少张扬就是了。曹国公是皇爷爷的外甥。皇爷爷对多。日后,若是有人拿这个弹劾整个曹国公府,你又该如何。”朱允熥沉着声,他也听不到,曹国又握住李景隆的手,朱允熥又提醒一句,“别让皇爷爷和父亲为难。”朱允熥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捂着胸口,回头去看。看到朱元璋也伸长脖子,眼睛滴溜溜好奇的看着奉天殿里头,“熥儿,你看啥呢,那么聚精会神。”朱允熥从袖子里又摸出一瓣蒜,朱元璋如获珍宝,“咱没白疼你。”短暂的安静,朱允熥摇摇头,“没了,然后孙儿就回来了。”谁对他们好,他们可不一定知道。熥儿,你知道为啥,咱要把那条街封给冯胜吗。”“他们打仗时去抢,现在天下太平,你让他们去改,一时也改不了。咱呐,就在京城里,给他们这一块地方。”朱允熥终于明白,不给朱元璋杀他们的理由,却让自己儿子有杀他们的理由。朱允熥摇着头,“皇爷爷,您是古往今来第一帝王,大臣们对您服气着呢。”“你说,咱祖孙之间,还有啥不能说的东西。”朱元璋还在笑着。听到这儿,朱元璋的脸色变得阴沉,他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里头,毛镶走出来,“回皇爷,臣都听到了。臣即刻派人去查,泄露皇孙行踪,死罪!”在这大冬天的时候,坐在石舫上吹冷风,实在不是一件美事。和屋外相比,屋子里还是要暖和许多。在屋子的正中间,摆着一个火炉。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但红罗炭产出不多,在宫中用度,也是各人定量。坐在吕氏边上,朱允熥全身的不自在。这里,除了他俩,就只有一个旁边负责上菜的宫女。看书,熥儿念着吃食,便没叫着炆儿,也不是成心的。臣妾这就差人去把炆儿也给叫来。”平时用膳,朱允熥都是和朱允炆一块儿用。除非奉旨,否则不会有例外。吕氏摇摇头,“不碍得,怕是陛下给错了旨意。”那时候,朱元璋的旨意是,让朱允熥和秦王一块儿处理燕王的事,却从未说过,让朱允熥主管大宗正院。朱标静静的听完,放下手上的筷子,“熥儿,爹问你,这是你的意思嘛。”“有一个和尚,教唆四叔忤逆。”朱允熥莫名的心慌,声音变得很小。朱允熥跪在地上,他此刻才知道,刚刚吕氏所言,命门并不是大宗正院的事情。而这一次,朱标觉得,朱棣天大的错,也轮不到自己的儿子带人去。把朱允熥拉到自己怀里,朱标用筷子夹了一块肉,“吃吧。”因此,吕氏认为,自己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并没有什么不妥。所以,急着让他们就藩,多多少少也是一种无奈之举。“待熥儿封号下来,炆儿便也快了。”朱标最终放下筷子,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似乎是那月亮被云遮住,蜡烛的光更亮了。而旁边的那个人影,却更模糊了。毛镶轻笑着摇头,“不抓,一个蝼蚁而已。入了口袋,就别再想出来了。”“奴婢该死,奴婢出恭去了。”说着,黄狗儿摸了摸湿透了的下身,更是不敢再多说话。心急,穿裤子时,划破了手。”黄狗儿手上的伤口不少,很多都是这种类似的状况,给划破的。大明朝还没有的时候,黄狗儿就在朱元璋身边伺候了。。:()靖难再现,这次我是朱允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