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示意婢女先下去,她想一个人静静。
可越是安静心中烦闷越盛,她坐立难安。
外头阳光颜色转深,小厮跟着她的贴身婢女,大呼小叫闯了进来,“夫人,夫人,出事了!三爷带着族里青壮与佃户打起来了!”
刘解贞只觉得眼前一黑,却又像是早有预料的灾厄降临,心脏沉了下去,不确定的不安变作了确定的焦急担忧。
她稳稳站住,冷静说道,“带我过去!”
小厮领着刘解贞去了几里外的田里。
这一片田土在清水溪两岸,都是上好的水田,但许久不下雨,清水溪看着都快见底了,农田也大受影响,许多田土都缺水。
二三十号人在田间大打出手,南北两面还有人聚拢过来,显然是两方的帮手。
刘解贞匆匆赶到现场,余光看到一旁倒地不起的儿子李爽,心中又痛又恨又担忧,却根本不敢浪费时间,毫不畏惧地走进混乱的群战场中。
男人的怒吼扑面,溅起的泥水污了衣裳,她却一步不退,反而继续上前。
“住手!”
无人理会。
她又往前几步,一个沾上血的镰刀停在她面前一寸。
“娘!”
李亮生嘶吼一声,正欲冲上前,却被一个穿着破布衣服的佃户挡住去路。
“你们持械伤人,又聚众斗殴,是想去吃牢饭么?”
刘解贞冷眼扫过一众佃户,有人害怕,有人愤怒,还有人不以为意。
“李爽不是我们伤的!”佃户中有人站了出来,“但你小儿子不信,硬要与我们打起来。如今大家都受了伤,便是我们不想坐牢,你李家会放过我们么?”
“凶手定然是你们其中一员。”刘解贞还没来得及往下说,众佃户便都哗然起来,她加大音量高声说道,“此处田间并无遮蔽,哪来的外人能袭击我儿?
“是你等之中,有人不知受了谁的蛊惑,企图挑起仇恨,使你我相争,彼等得利。我不会为难你们,但你们要帮我找出真凶!”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开始嘀嘀咕咕,显然是信了刘解贞的说辞。
收回镰刀的那人却不信,“谁知道是不是你想先稳住我们,再报官来抓人?”
刘解贞笑了起来,“若我想对付你们,何苦亲身涉险?我李家好歹有个进士,多叫些打手过来,不用官府出手便能解决你们。”
顿了顿,她扫视一圈,语气又强硬起来,“我李家素来讲理,但若是你们不愿讲理,那大家各凭本事好了!”
一时间没人再敢说话,佃户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激愤的情绪下去,心便散了。
佃户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李亮生也带着人护在母亲身侧。
“娘,当真放……”
刘解贞瞪他一眼,“闭嘴。”
两方帮手这时也赶到了,情况的变化让他们一时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