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告诉我,我做的再好,也不是太子殿下想要的。我不是,李佳侧福晋不是。所有梦想着得到太子殿下的关注和温暖,憧憬爱情的小女孩,都不是。只有你是最合适太子殿下的人?”
她自信地回答:“太子妃殿下,您从来不曾明白,面对太子殿下这样无比尊贵的皇太子至尊,美丽、温柔、可爱、风情万种等这些常规的优点就退居其次了;忍耐、宽容、有担待,有知识,以及人性的丰富和有趣,才是维持一段长期亲密关系的新技能。太子妃殿下,请你相信我,要保住太子殿下的位子,稳住他的情绪,你需要我。”
这个时候的太子妃,心情有波动,但还是能撑住的。
太子妃面容淡淡:“你确实极其符合男子对于女子的幻想。你知道我来的目的,这个孩子不能生下来。我希望,你也能为太子殿下的名誉考虑考虑。你知道,一旦这件事爆开,对太子殿下的影响。你口口声声说爱太子殿下,其实你就是他最大的危险。皇上仁慈,知道你有孩子,不会直接要下杀手。一定是你做了什么,……”
看着她一瞬间的惊愕,苍白的面容,太子妃一点都不惊讶。
“你不光想要孩子有名分,还想挺着肚子,借助孩子进去毓庆宫,否则你怎么会在孩子还没生下来,就开始闹那?生下来孩子,太子殿下抱着孩子进宫,皇上再愤怒,也只能认了,给安排宗室家庭养着——你以为是皇家兄弟?之前要过继给八贝勒的闹剧,就是闹剧罢了。没有名分的孩子,过继给八贝勒,这是结仇。”太子殿下只是太子,还不是皇帝那。就算是皇帝的孩子,也没有那么金贵,也是结仇。
无视她的愤怒和震惊,太子妃直言:“你是最爱自己的人,你也不想因为这一次,以后都不能生育,伤了身体吧?我也不想伤天害理。你最好识趣地配合我。”
太子妃面容端庄和气,平静地望着她眼窝深处隐隐露出来的狠厉和野心。
“刘肥,刘邦的私生长子。与情妇曹氏的私生子,在吕后嫁给刘邦之前就出生。刘邦打仗的时候,刘肥统兵十万前往助阵,立有战功,很的刘邦赏识。可他天生就没有继承权。其子齐哀王刘襄、城阳王刘章在平叛诸吕时,立有大功,还是无缘帝位。忽必烈大汗的长子,因为其母被俘虏,忽必烈大汗心怀愧疚养育其长大,他为了报恩,拼命打仗功劳巨大,创立一个国家,可也没有汗位继承权,……你打小被培养,当明白,明孝宗能登基,是因为他是唯一的皇子,更是因为,他是宫女生下的,不是外头生下的。”
她完美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裂痕,张大了嘴巴,惊恐地看着太子妃。可即使这样,她的模样儿还是完美的,倔强要强的,要人怜惜的,可敬的。
太子妃一挥手,一个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的小碟子里,有一枚浑圆白白的药丸子。>>
她一瞬间,好似被抽走了全身的血液,脸上白的吓人,惊慌失措地看着那药丸子。
太子妃皱眉,幽幽目光盯着衣襟上长长的珐琅描金指甲套,声音缥缈的好似从天边传来:“你是不是想着,只要能借着这个孩子,进去毓庆宫,后面再生的孩子,如果是阿哥,就有了继承权?”
“……不是!不是!”她好似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对着太子妃大声地嘶吼着:“太子妃,我能帮助你对付李佳侧福晋,我能帮你……求求你,你也是一个母亲。太子妃,我想朝上爬没有错,我没有错!”
接下来就是一场挣扎,她的人对她很是忠心,拼命地护着,不要命地磕头哭着求着。那模样,宫里头呆习惯了都变成铁石心肠的太监嬷嬷,也都动容。
即使知道她的野心和心机。
这个世上,谁没有心机和野心那?宫里的人不在乎这个。而她挣扎中的嘶吼言语,反而要一些宫女对她佩服的很。
到现在的太子妃,才是明白,原来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女子,世间最毒的毒药。怪不得人说最毒妇人心。而她,可能,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女人,失败到,夫婿养外室,有了孩子自己才知道,外室还来指点自己错在哪里?
她望着自己带来的嬷嬷们的犹豫和求情,轻笑:“武则天要借着大肚子回宫的时候,也是这样和王皇后说的,结果那?”
嬷嬷们齐齐震惊,动手不再手软。
太子妃看着,不由地苦笑,听着一个大厅的哭闹声,撕喊声,扭打声,低头,看着这双即将沾染上鲜血人命的手,手上长长的指甲套上富贵尊贵的牡丹花纹——那一瞬间,听到太子殿下怒喝声的瞬间,好似面前的世界碎片般的崩塌,一块一块,掉进万丈深渊里,她的人也掉进万丈深渊里。
太子抱着这个女子,宛若英雄从天而降。
她直直地下坠,坠到无边黑暗里。
接下来,就是一场要她做梦都不敢去想的一幕一幕,她被一推,推到在地上,脑袋碰到了桌角,咕咕地流血,魏珠从外头冲进来,大喊:“止血止血!”太子妃三十年人生所有的自信和坚强,都被推的稀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子妃哭着睡着了,在四福晋的怀里,睡得好像一个孩子无助。四福晋不敢离开,她动一下,太子妃就打寒战。她示意奶嬷嬷给太子妃擦脸,就这样僵硬着身体抱着,看着太医给太子妃清理伤口换纱布换药。
四福晋在下午,自鸣钟响了十六下的时候,离开毓庆宫。
太子妃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端庄完美,好似上午的发泄,不存在一般。细看之下,可以发现,她的目光里多了一抹神性的安详和纯净。身上的女人味好似都没了,彻底地蜕变成一个雌雄同体的人。
四福晋担忧地望着她。
她头上戴着暖帽,掩饰头上的纱布。领着一群人送四福晋出来毓庆宫大仪门,面容姿态一如往日仪态万方。
过了大门槛,温声道:“四弟妹,我很好。你家里事情多,你快些回家去,要不要接孩子们?”
“……待会儿爷接孩子。”四福晋担心地看着她。
“这样好。孩子们要多和父亲处处,才能成长的更强大。”
太子妃说着话儿,伸手,用力地握住四福晋的手,目光紧紧地盯着她乌黑瞳孔里的善良。
“四弟妹,快回去吧。过两天,我送弘曣去进学,要弘晖、弘时一群小兄弟,好好地处着。”
“好。”
四福晋听着她这样说,知道她重新站了起来,不再担心她,却是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