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哭的可伤心了。
于生完全能理解她的伤心,设身处地想一想,他觉得这情况搁自己头上恐怕也很难绷得住。
毕竟小人偶之前几具身体要么是制造出来就只有66。6厘米高,要么是注灵之后立刻就缩到了6。。。
>“遥遥,如果你看到这张纸,说明你终于打开了它。别怪妈妈藏了那么久。我只是怕你太早看见,会哭得太狠。其实那天早上,我不是只说了‘早餐要凉了’。我还说:‘今天穿暖和点,放学我接你。’可你走得急,没听见。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要好好活,比我想的还要好。”
泪水无声滑落,砸在铁盒边缘,发出轻微的“叮”声,像一滴露水落在金属琴弦上。她忽然笑起来,笑得肩膀发抖,笑得眼泪止不住地流。原来母亲也藏了话,就像她藏起这颗糖一样。她们都以为沉默能保护对方,却不知道那些没说出口的爱,才是最锋利的刀。
她把便签贴在胸口,闭眼良久,直到心跳平复。再睁眼时,天边已有微光。她起身,将铁盒重新合上,放回抽屉,却没锁。有些门,一旦打开,就不该再关上了。
下楼时,大堂空无一人,只有陈岩的外套还搭在沙发扶手上,写作隔间的灯熄了,信已投出。她走到信箱前,发现那点银光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微微扩大,像一颗缓慢跳动的心脏。她伸手触碰,指尖传来温热的震颤,仿佛那封信正在某个看不见的世界里,正被人一页页读着。
风铃忽而轻响,不是因风,而是自鸣。林知遥抬头,见穿衣镜上又浮现出水雾般的字:
>“他来了。”
她一怔,随即明白??少年还没出来。
她走向“最后三分钟”的门,脚步很轻,像怕惊扰一场沉睡的梦。门缝中的光依旧稳定,温暖,却不刺眼。她没有推门,只是靠在墙边坐下,静静等待。
时间仿佛被拉长。她想起登记簿上那句“已修复之心:∞”,忽然觉得这句话太骄傲了。治愈不是无限的,人心有极限,记忆有重量。可正因为有限,每一次修复才显得珍贵。就像那颗橘子糖,融化了就再也回不去,但那份味道,会永远留在舌根深处,提醒你曾被爱过。
不知过了多久,门内传来一声极轻的啜泣,紧接着是脚步声??缓慢、坚定,一步步走向门口。
门开了。
少年走出来,脸依旧模糊,但身形挺直了许多。他的眼睛不再躲闪,而是直视着林知遥,嘴角扬起一个真实的弧度。他手里抱着那个铁盒,却不再是紧紧攥着,而是轻轻托着,像捧着一件终于可以交付的礼物。
林知遥站起身,没说话,只是张开双臂。
少年迟疑了一瞬,然后向前一步,走进她的怀里。他的身体很轻,像一片落叶终于落进土壤。林知遥感受到他肩头的颤抖,感受到他压抑了十几年的呜咽终于释放。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像母亲拍着受惊的孩子。
“你说出来了。”她低声说,“她听见了,一定听见了。”
少年松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新的纸条,递给她。上面写着:
>“她说,她一直都知道。她说,她为我回去找她而骄傲。她说,她最爱我。”
林知遥读完,眼泪再次涌出。她点点头,把纸条折好,放进自己的衣袋,贴近心脏的位置。
“你想走吗?”她问。
少年摇头,指了指二楼,又指了指自己,做了个写字的动作。
她笑了:“你想留下来?写点什么?”
他用力点头。
“那就住下吧。”她说,“客房随时为你开着。你不必再做那个躲在角落的影子了。你是旅社的一部分,也是它等了很久的人。”
少年笑了笑,转身走向楼梯。走到一半,他又停下,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举起右手,做了个口型??
**“谢谢。”**
林知遥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某种沉重的使命。
她回到前台,翻开登记簿,在“待开启之门”那一栏,划掉了“2”,写下:
>**待开启之门:1**
只剩陈岩的门了。
她望着那扇紧闭的、门牌空白的房门,心中竟不再焦急。有些门需要时间,就像有些话需要一生去准备。她相信,当陈岩真正准备好时,门牌会自己浮现文字,光会自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