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秀亭的投诚起了作用,他原本就管着宫中庶务,太皇太后听政后也没有换人,且让他有空多去东宫走走,和太子多多亲近。
“菡萏来得正好,”太皇太后笑眯眯道,“过来尝尝新点心。”
又命宫人斟了一杯菊花茶给姜菡萏,“先喝口茶,这是去年御花园里的花,哀家亲手晒的。外头热吧?”
外头太阳正大,姜菡萏确实是渴,杯子里的茶水喝了大半,然后才说出离京的话。
“你是不惯热闹的,想走就走吧。只是阿明一年大似一年,你的清净也享不了多久了,心里可得有个数。”太皇太后亲手给姜菡萏递了一只豆沙小粉糕,“尝尝,哀家觉得比枣泥的强,不粘牙。”
说着,又递了一只给一旁的冯秀亭:“老冯也尝尝。”
“哎,谢太皇太后。”冯秀亭躬身接过,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感动之色,多一分便过于外露,少一分便似无动于衷,他细细品尝,“确实是比枣泥清爽多了,还比枣泥便宜七八成,单只这一项,每个月就能省减一二百两呢。”
太皇太后甚是满意,又拿了一只蛋黄酥给冯秀亭。
冯秀亭连忙道:“小姐还未尝,老奴不敢僭越。”说着捧给姜菡萏。
太皇太后笑骂道:“你个老东西,还怕哀家下毒害你不成,非得找个人试过才肯吃。”
冯秀亭带笑,控着腰,连说不敢。
姜菡萏才喝了一肚子茶水,又吃了一只粉糕,已经觉得有点腻,蛋黄酥便只尝了两口。
倒是冯秀亭陪着太皇太后决定这一桌子点心何去何从,吃了不少。
定完留下的部分,御膳房的大太监领命而去,姜菡萏也准备告辞了。
太皇太含笑点头,说过些日子也让风明去松散松散。
祖孙俩正在话别,冯秀亭本来一直面带笑容在旁侍立,忽然间面色变得惨白,面容变得扭曲,他向太皇太后伸出手:“你……点心……有毒……”
只来得及说出这么几个字,他的七窍流出鲜血,直直倒在地上,不动了。
赵公公仿佛早就等着这一幕,带着人进来,轻手轻脚把人抬下去。
姜菡萏呆住。
“莫怕,”太皇太后道,“点心是有毒,但你已经服过解药了。”
姜菡萏:“……那杯菊花茶?”她吃的和冯秀亭吃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比冯秀亭多喝了一杯茶。
“老奸巨猾的背主之奴,哀家如何能让他留在阿明身边?你还不知道吧,昔日那个段璋在府中炼人丹,你想想看,段璋才多大年纪?哪里有要用那种丧尽天良的法子续命?还不是给这老东西炼的?”
太皇太后道,“今日你来得也巧,多了一个你,他心中戒备放下不少,毕竟哀家怎么着也不可能谋害这一代的姜家嫡女。”
姜菡萏点点头,脸色有点发白。她已经见惯生死,可是一面谈笑一面取人性命,她还做不到。
“以后就好了,都是这样过来的……我年轻的时候头一回干这种事,也是恶心得想吐呢。”
太皇太后的眼睛洞悉世情,轻叹了一声,“走吧,哀家送送你。”
姜菡萏扶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把她送到慈宁宫门口,轻轻拍拍姜菡萏的手,正要说话,忽然间看着远处,眯起眼睛:“那是什么?”
年老之人看远处有时更为清楚,姜菡萏顺着太皇太后的视线望过去,只看见琉璃瓦在阳光下金黄灿烂,再往上是湛蓝的天空,一朵云都没有。
“那是不是烟?”太皇太后道,“有浓烟。”
姜菡萏仔细瞧了又瞧,发现西面的天空上确实有淡淡的烟雾弥散。
能升到这个高度还依稀可见,底下确实应该是浓烟。
“是不是哪里走水了……”
姜菡萏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猛地僵住,一股寒气沿着尾椎一直爬到后脑勺。
上一世,她见过这样的烟。
这是,狼烟。
只有城门遇袭,将士们才会燃起狼烟,通知城内。
“太皇太后!”一名羽林卫从外奔进来,气喘吁吁,惊魂未定,“西城门告急,有叛军攻城!”
宫人相顾失色,太皇太后处变不惊:“何方叛军?!”
“叛军从西而来,为首的乃是……乃是前贤王风曜!”
第66章第66章上一世她已经逃过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