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您可还记得?儿时辛夷因为奶水不够体质不好常常发病,您还承诺日后一定不会亏待于我?阿娘去世时您怎么答应的她?您说会护我一生!您亲口说过的啊……”
“够了!”
一声厉喝从旁传了来,辛夷一呆,眼中的怨毒还未射去,却见孟珏凤眸如九天寒泉,冷彻心骨。
辛夷胸口生疼,终于忍不住朝孟珏吼道:
“孟娘子!我与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要置我于死地?!”
若不是她出言提醒,半夏如何敢与自己鱼死网破?她屡次三番在关键之处将问题引至她身,还将自己心中最隐秘的奢望公之于众……
辛夷仰起头,辉腾的灯火晕染在张昭身畔,就像一颗她永远都无法企及的星,任凭她如何争取、怎样奔跑,都触及不得……
孟珏收回目光。
正因为她拥有过那般无私丰沛的爱,眼前这扭曲疯狂却又自私无比的爱才令她无比厌恶。
“宋婆,你既说是辛夷寻你作法,那你可有证据证实你此言非虚?”
“有…有的!”宋婆精神一振,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锦袋递上去。
“殿下明鉴!这是前日那侍卫送来的订金、连同袋子,贱妇分毫未动!”
辛夷看罢当即反驳道:
“孟娘子你可瞧好了,那双面暗纹的针法可是出自丰婆之手!这府中,除了半夏,谁还能拿出这什子?”
半夏没料到辛夷城府竟如此之深,连一只小小的钱袋都能被她拿来利用,当即面色煞白,连连磕头。
“不是我!殿下!我没有寻宋婆下咒害您!我……”
“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锦袋!”
孟珏冷声斥道。她伸手接过锦袋,从中取出一颗银瓜子。张旸心领神会,银光倏然,只听当啷一声,那颗瓜子被劈作了两半,落在孟珏手心,而她则捏起半只瓜子示与众人。
“这才是我想说的重点!”
“什……”
“什么?!”
辛夷身体突然颤抖开来,目光下意识看向地面。下一瞬,张旸手起刀落,一把便将那堆所谓的“讣金”拦腰斩断。黄灿灿的金映在众人面前,半夏更是直接惊呼出声:
“这不是……金子吗?”
孟珏拾阶而下,捡起地上一颗外包银的锭子又从怀中取出一只与之相同的放于手心。
“辛夷,你能说明一下为什么你阿娘留给你的讣金会同我手中的锭子一般,从外都裹着一层银?”
辛夷猛地看向半夏,而一旁的半夏则冷汗直流,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那些银锭都是她前些日趁夜色从孟珏置于内阁的包裹里拿的!
那日,她抱着糕点从外回来,一眼便瞧见摆在最上面的那盒银瓜子。又听孟珏说规整的箱柜明日送来,才会将主意打在它身上。那么大一盒,即便她拿走一把半把的想必也没人会发现。所以才……
她到底是从何时就开始布局的?!
“你口口声声说除了那支珠钗未在半夏手中套过任何银钱、未入过沁园,那这些‘银锭’、宋婆手中的银钱,这些又是从何而来?能同时取得严大娘子与我的生辰八字的人又有几何?”
“你望郎君勿忘同源之恩,可你如今背主图金,又何尝不是‘不合’?”
“寻巫除祸,何尝不是‘不智’?”
“事迹曝露却想挟恩求生,何尝不是‘不义’?”
“做出此等不合不智不义之事,你还敢说自己从无妄念,一心只为侯府效力?”
孟珏字字戳心,只叫辛夷瘫倒在地,再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