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阿朗改掉高考志愿去学金融,他们父子俩就天天吵个没完。这两年还算好的了。”她无奈地笑了笑,“要不是有我在中间拦着,早就把房子都掀过来了。”
余楸想起那个惊慌失措的夜晚,两人坐在医院长椅上的夜谈,忽然明白了什么。
“是因为,他的妈妈吗?”
沈却点点头,眼神变得深远:“时奕一直希望原朗能继承他母亲的遗志,成为一名律师。”
“但一定不能是,公益律师。”
正当余楸出神时,院门被猛地推开。原时奕大步走出来,指间掐着一根点燃的烟,烟雾在夜色中缭绕。
沈却皱起眉:“你又抽烟。”
原时奕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将烟掐灭在院墙上,随手扔进门口的垃圾桶:“没忍住。”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你什么时候能跟儿子好好说话?”沈却无奈地问。
原时奕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疲惫:“我好好说了,他能好好听吗?”
余楸感觉到,男人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自己。
她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迎上他的视线。
原时奕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个女孩,确实如沈却描述的那样——清秀得像江南的一竿翠竹,纤细却不脆弱,眉眼间透着一股倔强的灵气。
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像一阵清新的风。
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久违的身影——那个总是扎着马尾,抱着法律条文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的女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梦里了。
“愿意跟我聊聊吗?”原时奕问。
余楸一怔,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很不好接触的未来公公——好吧,她已经认定了是未来公公了——会主动与她搭话。
沈却也愣住了,下意识扯住原时奕的袖子:“你别过分啊,你跟儿子的事情不要牵扯到人家小姑娘。”
原时奕瞥她一眼:“我是这样的人?”
沈却无言以对,只好看向余楸,她知道余楸不是个擅长社交的孩子,她怕余楸被原时奕不分轻重的警告吓到。
夏夜闷热,院门口静得只剩虫鸣,沉默像露水般沉沉压下来。
余楸许久都没有回答,久到沈却正准备开口解围时,却听见女孩清亮的声音。
“我愿意的。”
原时奕微微颔首,转身朝院子另一侧的石凳走去。
余楸小步跟了上去,心跳如擂鼓,但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原时奕示意她坐下,自己则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
“余楸,是吧?”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温和了些。
“是的,叔叔。”余楸点头。
“原朗跟你提过他母亲吗?”
余楸诚实地点点头:“提过一些。他说,阿姨是很优秀的公益律师。但是,因为一场意外的车祸,去世了。”
原时奕的眼神变得深远。
“他倒是一点也不瞒着你。”
“他母亲去世前接的最后一个案子,就是为一个小渔村的渔民争取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