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阮流卿心更被砸得粉碎,脸色变得惨白,又问她:“那今日之事呢?你为何去……去……”
她说不出口,唇瓣微微颤抖,尾音越来越低,恍若气音。
“姐姐,你来问我吗?”
阮流霜抬起头,“王爷没有告诉你,他奉了陛下之命,要从我和大姐姐其中选一个入宫。”
说到此处,阮流霜痛苦和悲愤交加,一张清丽稚嫩的小脸有些扭曲。口口声声说疼爱她的姐姐为了归政王和荣华富贵,二话不说的跑了,抛弃了她和母亲。
在府里的日子已是连一个丫鬟都不如,而今却还被告知可能要送进宫里献给那个大上自己几轮的老皇帝。
庶姐得父亲宠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她进宫,所以一切的痛苦都要她来承担吗?她是阮府嫡出的小姐啊。
“我不想进宫。”
阮流霜红肿着眼怒瞪着,决绝而又破碎。
“那你就做出那种事吗?”
“姐姐,我是跟你学的啊,你同王爷他在大婚那日不就是——”
“啪”的一声打破了一切恶语相向,阮流卿扬起的手麻木着,打完了,却怀疑自己的所为。
霜儿自出生,她便用尽心去呵护,长大了些,更是保护自己这个单纯善良的妹妹。
她曾经以为,少语沉闷的她最像自己的母亲,温婉美好,可而今,怎那般像自己的父亲。
虚伪,无情。
残酷冰冷的现实同以往的温馨快乐鲜明对比,阮流卿心更愈刺痛,在一瞬间恍要窒息了般。
她试着站起身来,却没想一瞬头晕眼花,生生晕了过去。
在意识沉下的前一刻,她听见霜儿骤而大声的呼喊,“姐姐!阿姐!”
转瞬,似乎还看见了晏闻筝。
阮流卿再无分辨其他,彻底失去意识。
而跟在晏闻筝身后的影风见此,根本无需自家主子下令,便手疾眼快奔上去为人把脉。
神色凝重,转而又疑惑眉头紧锁,半晌,试探的朝晏闻筝禀道。
“主上,阮姑娘她……似乎有孕了。”
第39章揣测“卿卿不高兴这个孩子?”……
话说完,影风眉头更是紧锁,敛下首不敢看此刻正搂着阮流卿的自家主子。
跟了主上多年,他从揣测不出他的半点心思。
就如对待这个阮家二小姐,他或许是恨的,不由分说将人从出嫁之时抢了,本是想让阮卫两家分道扬镳,好生折辱一番,可最后又心生怜惜自己亲自……
然将人带回了王府,既想驯服这不听话的鸟兽,可又舍不得真的下狠手,哪里是训练严惩麾下死士护卫的残忍铁血模样?
影风不禁陷入沉思,想起方才得知阮二小姐晕过去的那刻,自己的主上显露而出来的神情。
如此多年,他跟了主上做了许多事,哪件不是将刀挂在脖子上,惹过无数仇家,可主上一如那般矜骄天成,所有人、所有事都不放在眼里。
就连被朝堂那些个老东西死柬到陛下面前,主上也从未变过脸色,可就在刚刚,他似乎从那稳健冷肃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些别的情绪。
他说不准,可转眼一切消散,甚至都感觉自己估错了。
“你说什么?”
在如死一般的宁静中,被这道凛冽的声线彻底打破。
影风听罢,连起身后退几步,垂首禀道。
“主上,卑职看阮姑娘的脉相,是……有孕了。”
他硬着头皮说完,不敢直视着锐利逼仄的目光。
而此刻的晏闻筝竟亦有些摸不透自己心底所想,从未有过的情愫自心底爬出,脑子又与此同时有什么绷断了,陷入了一瞬息的空白,紧接着,游曳的火苗簌簌生起,顺着四肢百骸蹿着,直逼灵台。
在短暂的震颤后,他视线稍敛,落在此刻被自己箍在臂弯的少女。
身姿纤嫩,小小的一团于自己怀中,湿痕浸染透白的娇靥,瞧起来柔弱可怜得紧,当真若雨中细花一般不堪重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