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她想逃极了,但不是现在。
现在她的一举一动应该都会影响到益州那边,到时候牵连整个州江楼都不好说。
“晏井承,你最好快点。”她在心里默念。“等我找到方法,要么你接我出去,要么……我自己开出条路来。”
这夜剩下的时光,柳嘉之睡得异常安稳。再起身时,动作从容得像住了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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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七日,张茂则来到延福宫偏殿,向她朗声念道:
“官家口谕,高丽使团下月抵京,秋宴上需一位熟谙蜀地风物的陪客。特命姑娘届时随侍,替官家好好招待。”
张茂则见她没应声,又补充了句,听着像是体恤:
“秋宴那日的衣裳、首饰,尚服局当日会送来。姑娘这几日若有什么需要,吩咐底下人便是。”
张茂则走了,柳嘉之对着空殿叹了口气。
高丽……韩国……晏井承会来吗?
来的话,以什么名义呢……
或许宴会当天,宫里守卫会很忙,让他有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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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喻府。
喻明修正看着书册,小厮便在外通报少爷在正厅求见。
“晚辈晏井承,见过喻大人。”月白衣衫的英姿少年郑重拱手,声音平稳。
喻明修指了指客座,并让小厮倒了茶:“赤儿在信里常提你。”
晏井承握着茶盏的手微顿。
喻明修呷了口茶,“赤儿这几年任性胡闹,亏得有你们照拂。”
喻赤在旁嗤了声:“爹!谁受他照拂了?”
“喻大人言重了,都是因缘际会罢了。”
喻明修瞪了喻赤一眼,忽然笑了:“既是因缘,就不要外道了,今晚留下用饭吧。”
晏井承颔首:“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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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喻赤忽然没头没脑地问:“爹,宫里最近……有没有新来的女子?”
喻明修慢悠悠抬眼:“新来的女子?”
喻赤噎了下:“就是……看着不太像宫里人的那种。”
晏井承接过话头,语气尽量平淡:“晚辈酒楼里的一个伙计,前阵子来信说要来汴京,后来就断了音讯。听人说,好像进了宫当差。”
“哦?”喻大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什么样的伙计?”
这问给他俩问住了,桌上突然安静得呼吸几乎不可闻。
“宫里规矩严,”喻明修不徐不慢地夹了一筷子菜,“就算真有这么个人,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
喻赤的肩膀垮了垮,晏井承却追问:“那……若想打听,该找哪个门路?”
喻明修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就是想知道她安不安全。”晏井承的声音低了些,“家里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