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们目瞪口呆以及肝胆俱丧的模样真的有趣啊,尤其是那些谏官,嘴巴开开合合,最后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依照那帮家伙惯常的表现,他们会上谏言说尚武有碍民生、穷兵黩武会导致大乱。尽管她什么都没做,可那帮谏官总能充分发散自己的思维,想到种种恐怖然后栽到她的头上,美其名曰“防患于未然”。
这回好了,他们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看来不是武事不好,是力量不足够,强大的火力才能够带来绝对的压制。
【朕的表现怎么样?】赵嘉陵得意洋洋地询问。
【宿主头角峥嵘。】明君系统回答。
【谁问你这个了。】赵嘉陵心说。
【?】明君系统无语,不是这样哪是哪样?谁让赵嘉陵是它的宿主呢,于是它认命地调动数据库开始做分析,最后道:【宿主是想问,谢兰藻也会因你着迷吗?】
赵嘉陵轻哼,兴奋的情绪收敛,心声略有些矜持:【除此之外,她还有其余选择吗?】
明君系统:【……】
赵嘉陵:【罢了,朕不问你了,你都不是人,哪里懂得人心?朕的奖励呢?】
虽然贵戚们废物,是全自动地闯祸机,但好歹为她带来了成就和奖励。“金属”“锻造”这些词她可是能够听明白的。
发放的奖励是厚厚的一摞书籍,印刷字体板正清晰,仍旧是图文并茂的,十分精细。让赵嘉陵说铁器如何冶炼、锻造的,她当然说不上来。好在书籍的序言中有相关的介绍,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新办法会减少多少材料、能让锻造的成品提升多少。
兵器在于利,一柄好剑在战场上可能就达成了所向披靡的效果。况且,冶炼之物不仅能用于兵器!
赵嘉陵因火。药、火器之威力带来的振奋,眨眼就转移到这些金属的冶炼和锻造上了。她猛地一拍腿,恋恋不舍地合上书册,吩咐道:“传宰相来!”
宫中急召,谢兰藻心中隐约有所猜测。
火。药之事一开始,陛下便不让旁人碰,等到成果出来了才请朝臣共“赏”,至于其中目的也不难猜测,八成是为了震慑那些嘴皮子利索的人,从而推动种种改制。在庄园里陛下不提让宰臣们加入此事,那么此时,也不会为了它再召见自己。
不是火器,便是新得到的与金属冶炼相关的技艺了吧?
谢兰藻的猜想没有错,等她入宫后,最先闯入眼帘的是陛下那毫不掩饰的灿烂笑脸,紧接着便是厚厚的一摞书。
“谢卿来看。”赵嘉陵朝着谢兰藻招手,“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啊。①若真依照书册上所言,那我大雍未来将是如何光彩?”
谢兰藻一目十行地浏览书籍,术业有专攻,她虽然遍览群书,可毕竟以经业文学为主,对于冶炼之道极为陌生,更何况是这等超乎寻常的技艺。一颗心怦怦的跳动着,谢兰藻的眸光炯然发亮,她道:“陛下打算如何?仍旧给工部和将作监研究么?”
赵嘉陵挠了挠头,她只想着让谢兰藻看一看,至于给工部还是哪,倒是没个确定的想法。要弄这些东西,在一开始还是得往里头砸钱的。户部和太府那边,大概脸色不会太好吧。“望远镜、玻璃、马蹄铁、炼糖法……加上那边原先的营生,是不是事情有些多?”赵嘉陵迟疑道。
区区四五样对官营作坊来说算什么?官府最不差的就是工匠,少府有一万多人,将作监匠也有一万多人,纵然那些匠人不够用,也可以去民间私营的作坊里征召。但未来呢?当可以钻研的东西多起来后,各种技艺交叉,人还足用吗?还能维持秩序吗?
谢兰藻冷静地思考着,片刻后,才斟酌道:“陛下可曾想过,将专属的官营作坊独立出来?”
【就是开厂子嘛。】明君系统出声。
赵嘉陵的思维被一打岔,她心中问:【什么厂子?】
【玻璃厂、钢铁厂、铜厂、印刷厂、药厂……分门别类,是不是很清晰了?】
赵嘉陵听明白了,她对上谢兰藻的视线,苦恼道:“要重新营建厂——作坊,还得用钱。户部和太府那边不好说啊。”
得到了系统的肯定后,谢兰藻心中的念头越发明晰,她沉静道:“这是必要的支出。”顿了顿,她又道,“不知那边玻璃研制得如何了?”
玻璃自番邦传来,从西陲送入长安,其中道途艰辛,破碎者不知凡几。原本便是外来的稀罕物,又因为成本高,到了长安可谓是价值千金。但她看那书册上,如果匠人掌握了玻璃的冶炼,其实是花不了几个钱的——同时也意味着其实存在着暴利。在前期,可以借着它从外邦商人以及贵戚豪强的身上刮出一大笔钱来。
赵嘉陵听明白了谢兰藻的言外之意,眨眼道:“这样是不是不大好?”
那玻璃能够大批量生产的,到了明年就不比瓦罐贵了。
不过好多钱啊,她也不太想跟钱作对呢。
【谢卿千万别说不好啊,朕的钱!】
谢兰藻从容道:“匠人研究新产物,起步阶段自然是艰辛的。玻璃本来就是稀罕物,自然贵有所值。”
“谢卿说得对。”赵嘉陵的态度立马就松动了。她斟酌一会儿,“朕手中还有《糖谱》,是提炼白糖的好物,将抄本卖给商人怎么样呢?唉,太庙祖宗见朕过得太辛苦,又是壁中书,又是给各种方子的。朕若不能体味祖宗深意,便有愧于天、有愧于人了。”
已经知道东西怎么来的谢兰藻,静静地看着赵嘉陵装模作样在感慨,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神恩浩荡以及祖宗之赐。这些东西都是天上来的,岂不就是天佑陛下。她善解人意道:“只予一家恐其人动‘奇货可居’之念,若将皇恩推及数家——”
赵嘉陵:【那就钱多多?】
谢兰藻:“……”
她顿了顿,神色有些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