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劭目光与其短暂相交,平静移开,祁钰上前两步,露出身后人影,是一个面容很是清秀的孩子,明显还未完全长开,但也瞧得出通身异于常人的气派,那是常年生在养尊处优环境中才能养出的秀致。
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过于秀致了,太雅。
陛下并不喜欢他此点。
甚至颇有针锋相对之意。
段劭:“七殿下。”
这是当今皇后册封后,在位生下的皇子,名唤祁真,虽然经过几朝,立储的规矩已然更改了许多,不再只盯着嫡子,立贤之说逐渐被接受。
但天下间的帝王,哪个没有嫡子情节。
尤其是此人不禁是嫡子,还是长子,更是个好太子,皇帝的料,那将是陛下此生的心头好。
遑论大庆还真出过此类人,是陛下与发妻所生,此生挚爱留下的唯一血脉,众多弟弟见其,也是尊敬异常,可惜福薄,去了。
想到先太子,段劭视线有极短的回落。
陛下对现任皇后,并非爱重,或许有过,但随着时间推逝,终究如风散于空中。
二人的孩子来得很晚。
咸初七年,现任皇后在任,生下属于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便是眼前的祁真。
这是宫中唯二的嫡子,当时先太子尚在,陛下对祁真也算温和,先太子因事去后,众臣本以为陛下会将目光落在祁真身上,天下间但凡嫡子稍微成器些,就没有帝王会直接放弃。
偏偏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就选择了这条千百年来少有帝王选择之路。
他厌恶祁真。
陛下再如何隐藏,也终究会在无人之时透露一二。
此事在朝野中并非秘密之事,不然后党也不会扶持祁钰。
三人打了照面。
段劭视线扫了对面二人一眼,但见二者身后空无一人。
段劭心想,这两人对京城二十六卫实在是太放心了些,连个随从都不带。
祁钰察觉到目光,笑了笑,未置一言。
寻常时,娴贵妃再得盛宠,陛下行事也有度,很少为她僭越祖宗规矩,除了执意封贵妃那次——
无子而封贵妃,她也算是大庆首位。
这次,还将她带到了午门这,上元节夜宴群臣,有资格的唯有帝后。
依着规矩,皇子也当来,尤其是陛下如今未立太子,他本想着,要推掉,既然皇帝有意给娴贵妃面子,他不如顺水推舟。
后来,倒是临时改了主意。
听说闭关多年的心定法师今日也会来——
陛下崇佛,心定法师又是有名的高僧,与皇家有旧,之前几次与陛下商讨佛道,说出之话,都让皇帝尤为信奉。
此事刚知不久,他到底亲自来了,未带人,是给各方的体面,台子都搭好了,他怎能不让唱戏的粉墨登台?
三人未说多久,段劭说有事先行离开。
临走时,看眼德七,又看祁钰。
正好,把添乱的人送走。
德七:“……”
白得了人的祁钰:“……?”
他不知内情,但却知晓段劭不参与党争之心,寻常时分,历来与各处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