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婶讶异的瞪大了眼睛,这才仔细的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他一会儿。别说,这后生长得极俊,身段也好。
她在天河城见多了南来北往的,三教九流、王爵公勋,也不是没见过。算是老江湖了,眼光毒辣得很。
看这郎君周身的不俗气度,彬彬有礼又出手阔绰,绝对是上京来的有钱公子哥。赵婶登时对他改观,某些攀谈巴结的念头不由得有些蠢蠢欲动。
宁画只是下意识看了眼那做工精致的荷包,目光又转回他的脸上,眼神古怪。
她小心的吸着气,气若游虚的谢道:“多谢公子。”
全身疼的想死,本是打算好好的扒他一层皮的,但听他认真道歉,不过几个呼吸间,她便改变了决定。
虽然是因为他自己才受了伤,但宁画也清楚骏马并没有切实碰到她,看在他态度端正的份上,她不打算过多计较。
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情绪复杂难辨。
诚然他长得很英俊,是硬朗锋利的好看。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时散发着不易察觉的侵略性。
但她感到奇怪的是,她对这张脸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不久前在哪里见过。但她对这张脸毫无印象,今日确实是第一次见。
黑衣男子没有察觉到她的眼神奇怪,除了第一眼之后,他便没有再抬眼看过她。
“不必谢,这本就是我的错。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能送姑娘去医馆。恕在下失礼,就此告别。”他低下头,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不等宁画回应,转头就走。
他走的极快,赵婶有心想拦下他说几句话都插不上嘴。
一个帅气的上马,他忍不住再次看向那摔倒在街边的姑娘,回想起刚刚见到的那足以引起普通人惊惧的一幕。
不过巴掌大的面孔上却刻印着剑伤和烧伤而成的两种伤疤,姣好的容貌四分五裂,可看她的年纪和家中最小的妹妹也差不多。
妹妹在家人满溢的爱中出生,如珠似宝的长大,连没留意脚下不轻不重的摔上一跤都会让大家紧张万分。而这姑娘……
看她的穿着就知道她是穷苦出身,上天没有因此而怜惜她,反而令她遭逢了更多的苦难。
更甚者还要自己出来抛头露面。
人生怎么会这么命运弄人?
是啊,命运弄人。
想到被逼上战场,生死不知的弟弟,他眼中闪过某丝决绝,神色彻底冷了下来。抬头直视前方,目不斜视,用力甩了下缰绳:“驾!”
烈风嘶鸣了一声,撒腿狂奔,眨眼间就窜出去了老远。赵婶眼睁睁的看着人高马大的一马一人渐渐在眼里变成一个小黑点。
眨了眨眼,猛地惊醒。后知后觉的懊悔的拍着大腿:“坏了,忘了问他叫什么了!”
一旁,宁画默默抓起了荷包,偷偷看了眼里面的银钱,黑葡萄般的眼睛倏地一亮,险些乐得压不住嘴角。
赚了!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像这样的血光之灾她不介意多来点儿!
不对,什么血光之灾,明明就是大贵人!送钱的大贵人!
“嘶!”
俗话说乐极生悲,她太兴奋,胸腔共鸣,让她猛地咳嗽起来。咳嗽的动作又牵动到了胳膊,顿时疼的再次蜷缩成了虾子。
嘴里没忍住发出一声痛呼。
赵婶听到声音,也终于想起了还躺在大街上的宁画:“哎呦,宁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