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笔趣阁>炽年长明 > 联考(第1页)

联考(第1页)

联考结束,发挥确实有些不尽如人意,但也算不上最坏。

周老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说了一句:“人回来了,就好。”耿峰似乎也完成了某种义务,不再过多干涉,只是定期打来生活费。

在医生评估确认她的情绪状态趋于“稳定”——一种缺乏剧烈波动,但也缺乏生命活力的稳定之后,耿星语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没有回和母亲共同生活过的那个家,那里承载了太多无法承受的记忆与气息。而是在父亲的安排下,在源江县城租了一个安静的一居室。

她重新成为一名高三学生,至少在学籍上是如此。只是她不再去学校,选择了在家自学,为来年的高考做准备。

教材和复习资料堆满了简陋的书桌,与从医院带回来的、分门别类的药瓶并列摆放着,构成她当下生活的全部注解。

日子过得像一张复印纸,重复、苍白、没有惊喜。

清晨,她在固定的时间被闹钟唤醒,吞下当天的药片,那熟悉的口感让她确认自己还“存在”。

然后,她坐在书桌前,摊开课本和练习册。公式、定理、古文、单词……它们像冰冷的符号涌入脑海,又被机械地记录下来。她能够理解,能够解题,但知识无法在她心中激起任何涟漪,仿佛只是在完成一套设定好的程序。

偶尔,她会抬起头,望向窗外。窗外是源江县老城区灰扑扑的屋顶和交错纵横的电线,偶尔有鸽子扑棱着翅膀飞过。

她会想起母亲,想起那个约定,想起周老师说的“好好活着”。这些念头像微弱的光,短暂地闪烁一下,随即又被巨大的空洞感吞没。

她没有再碰毛笔和宣纸。那套工具被她收进了箱底,仿佛封存一段与她无关的前尘往事。

有时手指会无意识地模仿握笔的姿势,在空气中微微划动,但很快便会被她克制住。

邻居们偶尔能看到这个苍白安静的姑娘在傍晚时分出门,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些简单的食材,或者只是沿着护城河慢慢地走上一段。她总是独来独往,眼神疏离,像一幅移动的、淡彩的影子。

她按时参加学校的模拟考试,成绩在中游徘徊,不好不坏,足以让她有资格参加来年的高考。老师知道她的情况,也并不多加催促。

生活仿佛进入了一种低耗能的平稳运行模式。没有崩溃,没有狂喜,没有期待,也没有彻底的绝望。

她像一艘失去了风帆、仅靠着微弱惯性向前漂移的小船,在平静无波的海面上,漫无目的地,朝着那个名为“高考”的、既定的坐标,缓慢地靠近。

没有人知道她是否真的在为高考“准备”着,或许,这日复一日的重复本身,就是她唯一知道的,也是唯一能做到的,“活下去”的方式。

———————————————————

『冬天,又来了。

源江的冬天,江风能钻进骨头的缝隙里。我看着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和昨天、前天,和记忆中无数个模糊的日子,没什么不同。周而复始。

药瓶里的白色小药片,一天天减少,又一天天被填满。它们帮我维系着一种表面的、死水般的“正常”。

可每当夜深人静,那种熟悉的、冰冷的窒息感就会从四面八方涌来,紧紧裹住我。我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一个巨大的、透明的冰壳里,能看见外面世界的轮廓,听见模糊的声音,却触摸不到任何温度,也发不出自己的声音。

枕头还是湿的。眼泪好像有自己的意志,总在我不设防的夜里,无声无息地流出来,祭奠着什么,或许只是祭奠这具还在呼吸的躯壳。

“谁能来救我……”

这个念头像幽灵一样,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盘旋。亲戚们小心翼翼的问候,爸爸例行公事般的电话,医生温和却程式化的鼓励……所有这些,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传到我这里时,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他们都想救我,用他们的方式。可他们拉不动我。

我的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点点塌陷的呢?是从黎予决绝地关上门那一刻?是从看到妈妈病历上那些冰冷的字眼?还是从那个小小的、沉重的骨灰盒递到我手上的瞬间?

记忆像是被MECT和痛苦联手撕成了碎片,很多事想不真切了,可那种被遗弃在无边荒原的感觉,却无比清晰、刻骨。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