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来,盯着门板。
刚才那人,是不是……穿着陈家的袍子?
他记起来了,白天那个老者走的时候,手下有人穿的就是这种暗纹袍子。
当时他还觉得像戏班子的行头。
他忽然有点慌。
这些人白天刚走,晚上就有人摸回来?
他掀开被子,又想出去看看,可刚下床,又停下。
看啥?那人又没动。
大黄狗都没吭声,说明没危险吧?
他重新躺下,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那张僵硬的脸。
外面,金丹修士的神魂在疯狂咆哮。
“放我走!我错了!我不该来!我连阵法图都没画完!”
他想掐诀,经脉像被水泥灌满。
想咬舌自尽,牙关锁死。
想传音求救,神识出不了三寸。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扇破木门关上,听着屋里的脚步声消失。
然后,他感觉到——狗来了。
大黄狗慢悠悠走到他面前,抬起后腿,冲着他腰带就是一泡。
热乎乎的液体顺着袍子往下淌,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这狗昨晚吃了李凡剩的红烧肉。
他金丹都在颤抖。
这不是羞辱,这是宣告。
你连我的尿都躲不开。
狗尿完,抖了抖腿,回头看了眼老龟。
老龟壳上的金光又闪了下,像是在点头。
大黄狗打了个嗝,回院里睡觉去了。
金丹修士站在原地,尿液顺着裤脚滴在土里,滋滋作响,像是在腐蚀什么。
他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前辈……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是被逼的啊……
他想哭,可连眼角都动不了。
屋里的李凡翻了个身,终于有点困意。
他迷迷糊糊想:明天得把门修修,这门栓太松,风一吹就开。
要是再来个站桩的,狗尿都接不住。
他刚要睡着,忽然听见外面“啪”一声。
是那面铜镜,从那人手里滑下来,掉在地上。
镜面朝上,映着月亮。
可镜子里,没有他的脸。
只有一片混沌的灰雾,像煮糊的粥。
李凡翻了个身,嘟囔:“谁又在搞邪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