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峡的罡风刀子似的剐在脸上,林风扯紧裹身的墨绿斗篷,布料早叫秽雾蚀得千疮百孔。腰后别着半截烟杆头,烙铁似的烫着皮肉,混了冰蓝秽气的龙血顺着腿肚子往下淌,每走一步都在焦黑岩地上滋出青烟。三天三夜,总算瞧见峡口那点子惨白光。
“龟孙…”他啐了口带冰碴的血沫,剜印深处赤红火星跳得跟打鼓似的,硬顶着冰蓝秽气的反扑。峡口外头隐约传来人声,车轱辘碾过碎石的动静闷雷般滚进耳朵。
光越来越亮,冷不防一道赤红火线“唰”地贴着头皮擦过!
**轰!**
火线燎着斗篷后摆,焦臭混着冰屑炸开。三个歪戴皮帽的汉子堵在峡口,领头那个独眼龙攥着把弩筒,筒口还冒烟:“晦气!当是头肥岩豺,窜出个叫花子!”
林风眼皮都没抬,杵着断枪往前挪。冰蓝秽气裹着血腥味首冲口鼻,熏得那仨汉子连退三步。
“妈的…瘟神!”独眼龙喉结滚了滚,弩筒往旁边一撇,“滚远点!沾上黑风瘴,天王老子都救不了!”
林风踩出峡口最后半步。天光砸下来,刺得他眯缝起眼。远处地平线上蹲着座黑黢黢的巨兽——北邙城。灰石城墙高得望不见顶,墙皮上爬满刀劈斧砍的印子,几杆绣着滴血狼头的破旗在风里扑棱。城门洞子底下排着老长的队,拉货的驼兽喷着白气,扁担筐篓挤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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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兵丁的矛杆“哐”一声横在林风胸口。
“路引!”麻子脸兵丁捏着鼻子,眼珠子扫过他斗篷下渗血的龙鳞靴,“黑风峡钻出来的?”矛尖往旁边烂泥坑一指,“去那儿蹲着!等仵作验完尸才许进城!”
泥坑里早蜷了几个,面皮发青,眼瞅着出气多进气少。林风腰后烟杆头猛地一烫,冰蓝秽气顺脊梁骨往上窜,剜印里的赤红火星“噼啪”炸亮。他抬脚,靴底碾着矛杆往下一压——
**咔嚓!**
鸭蛋粗的硬木矛杆脆生生折成两截。麻子脸手腕子一麻,虎口裂开血口子,骇得倒退两步。
“你!”旁边络腮胡拔刀就劈,刀风刚起,林风眼皮撩起半分。瞳孔深处金纹一闪,龙威混着冰蓝秽气压过去,络腮胡喉头“呃”地一哽,劈到半道的刀硬是僵住了。
“聚…聚元境?”麻子脸哆嗦着挤出仨字,再不敢看那双淬毒的眼。
林风摸出云逸给的三枚灵石,弹出一枚砸进络腮胡怀里。灵石早失了光泽,裹着层黑红血痂。“路费。”声音嘶得像砂轮磨铁。
络腮胡捏着脏兮兮的灵石,刀尖抖了抖,终是往旁边一让:“进…进城右拐,有澡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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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味儿冲得人脑仁疼。牲口粪尿混着油炸面饼的香气,劣质香粉味裹着铁匠铺的煤烟,全糊在一块儿往鼻子里钻。林风贴着墙根走,龙鳞靴踩过青石板,每一步都留下个冰蓝污渍的印子,又飞快被泥水盖住。
“瞧这穷酸样…”脂粉摊的胖妇人捏着帕子扇风,“黑风峡的毒尸也敢往城里爬?”
“少说两句!”旁边卖草鞋的老头缩着脖子,“没见守门的刘麻子都怂了?准是个硬茬…”
长街那头突然炸了锅。蹄铁砸石板的声音跟爆豆似的滚过来,人群潮水般往两边分。
“滚开!瞎了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