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张子寻他……”狄淇儿顿了顿,“他要出国了。”
时间静止了一秒。
“什么时候?”萧然问,声音平静。
“下个月。”狄淇儿说,“麻省理工的交换项目,一年。陈院士推荐的,机会很难得。”
“哦。”萧然说,“那很好。”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萧然笑了笑,“早就分手了,他去哪儿,和我有什么关系?”
挂断电话后,她继续看着窗外的雪。雪花一片一片,旋转着落下,像一场永不结束的舞蹈。
她想,这大概就是结局了。
他走向更大的世界,她留在原地,写她的故事。两条曾经相交的直线,在短暂的重合后,朝着不同的方向无限延伸,再也不会相遇。
那天晚上,萧然去了清华。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坐地铁到五道口,然后步行穿过那条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街道。雪还在下,路上行人很少,灯光在雪幕中晕开温柔的光晕。
她找到了张子寻的实验室所在的那栋楼。三楼的一个窗户还亮着灯,在雪夜里像一颗孤独的星星。
她站在楼下的香樟树旁,抬起头看着那扇窗。雪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睫毛上,很快融化,留下冰凉的水痕。
她想,他就在那扇窗后面。也许在调试设备,也许在分析数据,也许在思考某个她永远无法理解的宇宙难题。
他离她只有几十米,却像隔着一整个银河。
她站了很久,久到腿都麻了,久到雪停了,久到那扇窗的灯终于熄灭。
然后她看见他从楼里走出来。
一个人,背着那个黑色的双肩包,低着头,走在雪地里。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洁白的雪地上投下一道孤独的痕迹。
他没有看见她。
他就这样从她面前走过,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混合着实验室气味的气息。他的侧脸在路灯下很清晰,睫毛上沾着细小的雪花,眉头微微蹙着,像在思考什么难题。
萧然屏住呼吸,躲在树后的阴影里。
一步,两步,三步。
他走过去了。
没有回头。
她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看着他消失在街角,看着他彻底走出她的生命。雪又开始下了,很快覆盖了他留下的脚印,像从未有人走过。
一切归于寂静。
萧然从树后走出来,走到他刚才站立的地方。雪地上还有浅浅的凹陷,她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抚摸那个痕迹。
然后她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那对蝉与雪的耳钉。
旧的蝉,旧的雪。
旧的爱情。
她握紧手心,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痛。然后她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把它们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