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来之前,已经对上面的人信誓旦旦地保证过一定会把税收收齐,否则就不回去,我一时间着急,所以言语可能有些咄咄逼人了,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并非是我的本意,还望罗县令莫要记恨我。”
张秋阳把话说得太漂亮了,漂亮到让站在罗仲身旁一直在观察细想的江无尘找不到半点“翩翩君子”的影子,反而见识了一番朝廷官员是何嘴脸。
既然张秋阳说漂亮话,罗仲便懒得再来之前那一套了,说:“虽然我不知道在我离开赣州进京的这段时间里,你是如何同赣州的百姓们说‘税收增加了’这件事的,但是光听你现在说的话,我感觉责任确实在你。”
张秋阳完全没有想到罗仲会这么轻易就接着话往下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不会摊上事,只能附和罗仲说的话,道:“是是是,您说得对,责任确实在我。”
“既然责任在你,那就好办了。”罗仲通过余光察觉到了江无尘脸上的疲惫,知道她又开始强撑着思考如何应对这件大事,就想着尽快处理完带江无尘去休息,不想她再如此操劳,“既然没有提前通知,此次的税收自然是应该按照之前的税收制度来说,倘若赣州提早得到了消息,定不会赖账,既然张公子长着一张巧嘴能说会道,我这个赣州县令倒是挺希望张公子能帮我们宣传宣传,我们赣州的百姓并不像世人口中所说得那般做事蛮横不讲道理。”
之前张秋阳没想到罗仲会接着他的话往下顺,现在张秋阳没想到罗仲的态度能这么强硬,他甚至都出于某些原因开始有点嫉妒罗仲了。
张秋阳迟迟不说话,脸上僵着笑不知道在盘算什么,罗仲在江无尘无声的一个哈欠中彻底没了耐心。
“今日天色也晚了,行路不太安全,若是张公子不着急走,在驿站多住一晚明日天亮再走也好,我还有事要处理,恕不奉陪了。”
罗仲说完,看了付公公一眼,付公公立刻会意,上前站到张秋阳的前面,说道:“张公子,请放心,税收等下由我安排百姓们交齐给你送到驿站去,也省得你来回忙活了。”
张秋阳有着满肚子的学问,说话变着花样的漂亮,但是付公公那可是跟在德光帝身边的人,自然更是不会差,这样两个人一凑到一起,眼神中都仿佛带着无形的刀。
最后张秋阳在落了下风后,使出了最后一招,道:“敢问付公公为何会在此处?又为何会听令于罗仲?京城可是从未传出消息说皇上让您跟在了罗仲的身边,并帮助他办事。”
一直没想过遮掩,导致付公公都快把这一茬事给忘了,现在听出了张秋阳说话间的威胁意味,自称又从“我”变回了“咱家”,说话语气也变得趾高气扬起来。
“户部的确是国朝重要的机构,涉及到的领域范围广泛,但是你张公子就算称司大人一声‘老师’,到底也只不过是户部的一个小人物,既然是小人物,又怎么可能会接触到什么大消息呢?与其想从咱家这里捞到什么好处,倒不如动动脑筋想想如何在乱世中自保。”
张秋阳第一次在司立荣身边当下属的时候失了本心,好在之后幡然醒悟,可是那不代表之后再去京城就一定会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本心。
方才在罗仲和江无尘没有离开的时候张秋阳就已经快要漏陷,现在他听到付公公一个阉人都能如此瞧不起他算是彻底装不下去了,撕开脸恶狠狠地问道:“你难道就真的不怕我把‘你追随罗仲’这件事告知皇上吗?”
“张公子,咱家既要忙活税收的事情,还要把你送到驿站去,所以就别磨磨蹭蹭的了。”付公公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手上甚至做着“请”的手势。
莫说现在罗仲回来了,就算在前几日罗仲还在回来的路上的时候,付公公也从未受到过张秋阳的半点威胁,之前他之所以态度不像现在这般强硬,完全是因为不知道罗仲会如何处理此事,担心轻举妄动让罗仲回来为难,现在知道了罗仲的态度,做事顾虑减少了许多,语气态度自然不一样了。
瞧着付公公这样,张秋阳没了底气,咬着牙把所有的不甘心全都咽进了肚子里,带着人前往驿站,身后还跟着一个甩不掉的付公公。
等张秋阳和其余五个官差进了驿站,付公公有些迟疑到底是去收税还是留在这里看着张秋阳他们。万一他前脚刚走,回来的时候发现张秋阳他们已经离开,被抓走的三个人可就难要回来了,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个已经惹怒过德光帝的邓长天。可若是他一直留在这里看着他们,万一张秋阳回去复命的时候找借口说百姓们不配合,罗县令也不认为有错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