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而且自己确实是寄人篱下,依靠皇叔的宠爱在盛京城生活着,她竟一时间无从反驳。
可是……可是当年她的父亲,皇叔的亲哥哥,也是为了皇叔才殒命的,这女子为何会如此不知礼,拿这种事情出来戳她痛楚!
两边一个在硬撑,一个又不服,竟是隐隐有越吵越烈的势头。
谢青阮见马上就要到晨课时分了,想让两位都先暂且将私人恩怨放在一边儿,只是刚要走上前去,就见身侧一阵轻风飘过,带来阵阵幽香。
她定睛一看,竟是谢青月款步走上了前。
那便不着急了。
谢青阮干脆和霜月找了个石桌,坐在一旁,撑着下巴看起了热闹。
她倒是想知道,一个是昔日
的好友,如今人人喊打的落魄贵女,而另一个,则是陛下比亲生女儿都要更疼爱的长乐郡主,谢青月……会帮谁呢?
谢青阮稍加思索,便将注押到了衣着华贵的那位少女身上。
谢青月也果然没让她失望,抬着轻轻浅浅的步子就站在了长乐郡主身边,看向卢玉瑶,十分失望地摇头道,“玉瑶,燕王殿下乃是以身殉国,名垂千古,你再开玩笑,也不应该将矛头指向这般英烈!”
“你方才那话说的,岂不是令百万燕北将士齿寒?令我等在京中享受繁华和乐的世家子弟蒙羞!”
她这话一出,全场有人了然,也有人用怪异的眼光看了过来。
要知道,曾经那一众跟在卢玉瑶身后的世家女子里,只有谢青月的身份算不上高贵,虽出身大将军府,却是个二房,可偏偏卢玉瑶就喜欢到哪儿都带着这位好姐姐。
想到这儿,众人也不由得看起了笑话——
你曾经对人家推心置腹,可如今你落魄了,她又是如何对你的呢?
这个问题,卢玉瑶也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
她跟随娘亲回到兰家后,不是没想办法联络过谢青月,可那些来往的信件不是石沉大海,就是让谢府的人给拒了回来。
如今她终于知道了。
原来,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句话是如此的残忍与现实。
眼见自己从前的好姐妹都言辞正义地站在对手那边,字字珠玑地质
问她,卢玉瑶双眼含泪,再也忍不住委屈地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长乐郡主见卢玉瑶终于走了,心里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正要谢过谢青月,却见眼前粉衫女子忽地抓住她的手,“扑通”一下跪在她面前道,“郡主明察,我与玉瑶曾经是最为紧要的好友,知晓她骨子里并不是喜欢在人背后说闲话的人,只是家中横生变故,这才性格大变,唐突了郡主……”
“你这是做什么!”
长乐郡主惶惶地去扶她,“快起来说话!”
“不……”
谢青月却戚戚道,“这一跪,是替玉瑶向郡主道歉,无论郡主接受或不接受,都还请郡主受着,要不然,青月良心不安!”
长乐郡主看着眼前的女孩儿,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同样是皇叔的大臣教育出来的女子,怎么差距就这样大?
她扫视身旁的一众女子,方才所有人都知道卢玉瑶是在看她笑话,所有人也都让她莫要放在心上。
可是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其中说过她家事的,远不止卢玉瑶一个。
剩下的,都只是虚伪罢了。
想到这儿,长乐郡主抬了抬下巴,拍了拍谢青月的手背,愈发喜爱地看着她说,
“青月,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