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韫垂下眸子,眼底有些晦暗不明地问,
“谢家有什么动作?”
“谢家?”贺云期不明白萧韫为何要明知故问,可看了眼沈青妄,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谢伯父和伯母带着长澜大哥去西郊大营监督练兵了,不在府中,谢二哥万分着急,询问了街上许多人都说不曾见过有出事的车马,正打算勒马去校场点兵,一同在城中搜查呢。”
“什么?”
沈青妄属实是吃了一惊,“校场的兵乃是备战的官兵,不是大将军府的府兵,谢长风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吗!”
萧韫脸色亦是沉了沉,朝贺云期道,
“一定要拦住谢长风,若是谢青阮知道兄长因为寻她而犯了军规,必会心生内疚。”
毕竟她最在意那一家人了。
贺云期只当谢长风是去喊几个平日里要好的弟兄过来帮忙,还道是人越多越好,却没想到这一层面,但转言一想又说,“可是谢家劳苦功高,又只有青阮一个女儿,谢二哥偶尔犯一次错,还是情有可原的,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
萧韫的目光忽地冷了下来,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唇畔微弯,冷笑道,“也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会为谢家堆上御史台的几个折子,说谢明远管教子女不力,当今城中所有兵力都紧着照应各国来大宁的来使,只有他谢家眼中无人,占用官家兵力,满京城中寻人,若是引发诸多恐慌,还当另有罪
责。”
“如今大将军府的确是枝繁叶茂,可谢青阮出了多大的力才保住了谢家如今的局面,你可知道?”
她一个女儿家,不远千里奔走南越,只因不愿成为他的累赘,便在那样不见天日、潮湿风寒的船底待了那么多天,身上的伤口痊愈了整整一个月之久,可未等旧伤痊愈,便又一人一骑单走剑门关,与南越人抵死拼杀,带了一身的伤回来,却只知道笑着说,“太好了,二位哥哥都回来了。”
萧韫的语气越说越冷,贺云期的心里也越听越凉。
原来在南越的时候,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
他低着眼,一副全无生气的样子,连揽着他肩膀的沈青妄都能清楚感受到,这位平时鲜衣怒马,什么烦恼都不用放在心上的少年郎,如今的肩头垮了几分。
“辞安,那要怎么做,才能救她?”
见人终于冷静了下来,萧韫这才道,
“你先去趟大将军府,拦下谢长风,搜查可以,但是只能暗中来查。”
说完,他又看了沈青妄一眼,
“告诉你手下的人,午时之前,我要昨日城墙下那些人的来历。”
沈青妄点点头,又转身拍拍贺云期的肩膀,
“去吧。”
贺云期抬起有些颓然的脸,深深凝望了萧韫一眼。
而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那一眼的意味太过复杂,是熟悉的,却又饱含着某种陌生的情绪,贺云期为人一向坦率,嘴比脑子都快,可如今却是暗流
涌动,有些东西再也无法直率地说出口了,只有二人心知肚明。
只因一个,从前不曾出现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