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塔位于永安坊,塔身建于昭德年间,原塔于先前的战役中已是被毁过一次,只是因为当今陛下觉得荒废了实在可惜,这才着能工巧匠重新整修了一番,塔顶所覆盖的瓦片,皆用的是上好的琉璃瓦,每逢雨天的时候,被雨水浸润的琉璃瓦便熠熠生辉,十分好看,顾而名唤琉璃塔。
这些日子少有寻常百姓能够买到琉璃塔内的位置,听说是有外来的贵客倾慕这座塔已久,所以才将几层客席宴厅都尽数包了下来,众人感慨这世间还是富贵人家好命,普通人穷尽一生也买不起的一片瓦,却有人生下来就能占有一座这种瓦镶嵌的塔。
世道不公,世道不公啊。
一片唏嘘之下,也就将这守在塔下的护卫给看习惯了。
有钱人家,手底下多几个护卫怎么了?
却无人知晓,塔顶处囚着人,而那些层层布防的护卫,就是为了防止此人逃走的。
若是有人知道的话,定要感叹一句,这般严密的布防,若想逃走的话,恐怕也只能从塔顶上一跃而下了。
反正通过这几天的观察,谢青阮是这样觉得。
被宇文灼关起来这些日子,她时而睡,时而醒,腰间的伤用了一筐又一筐止血的药,宇文灼还命人熬了补气血的药给她喝,她嫌苦,心里更怨恨宇文灼坏她计划,将她掳到这种鬼地方来,于是便有意折腾他,说想吃乌梅丝儿。
不然就不喝药。
眼前,宇文灼端
着黑漆漆的药碗看着她。
谢青阮只当看不见他脸上的怒气,眼神淡漠如雪。
“你喝不喝?”
“苦。”
谢青阮偏过头,“要喝你喝。”
“你!”
宇文灼似乎很气,连端碗的手都在颤抖,也不知道是怎么忍住不将药碗扔她头上的,只是沉沉地说,“我是男子,补什么气血?气血过于旺盛了,你又不伺候!”
“……”
谢青阮转过头,有些似懂非懂地看了他一眼。
似乎在衡量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乌木一般的水眸还眨了眨。
随后,看着宇文灼那一副欲言又止要解释的模样,心里更加确认了几分,当即冷了脸歪倒盖上被子,闷闷地说,
“你出去!”
“……”
得。
没哄着喝药也就算了,还惹得更生气了。
在军中,男子一身气血无处快活,招来军妓纵乐是常有的事,方才那些话,也是他说惯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