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谢长林后,谢青阮才知道,原来薛氏的确是生了要让谢长林葬身野兽之口的心思,因为这样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谢长林,还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到时候就算大理寺查案,也只会将谢长林之死和那大殿上同样喂了狼的人归为一类——
意外卷入狼口,不幸身亡。
真是好毒的计谋。
谢青阮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谢长林,眼中氤氲起丝丝暖意,笑着说,“慢些吃。”
“这孩子也是可怜。”
谢青阮揉了揉谢长林的头,说,“我那二婶婶儿与傅行舟蛇鼠一窝,早就知道了今日宴会上凶兽会发狂,于是不敢带自己的亲生儿女来,却偏偏带了个庶子。”
萧韫坐在她对面,静静看着她。
听她又絮絮叨叨地说,“我早些时候提点过静姨娘,若是二婶儿要将长林带过来,定要拒绝才是。”
“可是前几日,静姨娘却被二婶儿寻了个由头关在了院里禁足,还以不会教养为由,将她膝下的长林给抱进了自己屋里,一天三顿饭只给一顿,小孩子今日又饿又怕,可别吓傻了才好。”
谢青阮说完,见对面的人没有回音,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萧韫,你在想什么?”
萧韫下意识地捉住她的手腕,没了视线的遮挡,谢青阮清晰地看见少年深沉的眸子,正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他看着她,直白地说,
“我在想,宇文灼临走前同你说了什么。”
谢青阮
心里咯噔一跳,有些哑然失语。
她只惶惶地看着萧韫,眼中水痕波动,了无痕迹。
二人正僵持之时,大门一下子被推开,贺云期视线落在谢青阮纱袖滑落半截的皓腕上,明显愣了愣。
萧韫若无其事地放开手,知道贺云期有话,但也许不想当着他的面说,便识趣地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萧韫走后,贺云期才搬过凳子坐在谢青阮身边,凑到她面前,乞怜一般地晃晃她的胳膊,
“阮阮,你可怪我?”
谢青阮喂了长林一口热水,又拿帕子擦了擦他嘴边的糕点碎屑,这才转过头去看贺云期,见少年一张俊美的脸上尽是乞求之色,她无奈地绽开了一抹笑,
“你是为了我好,我怎能怪你。”
听了这话的贺云期像是蔫了的花重遇花期一般,登时便从桌案上弹了起来,两眼熠熠生辉地说,“那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他伸出手掌,期待的看着谢青阮。
谢青阮会意,朝他掌心重重击了一掌,弯唇笑道,“好朋友。”
贺云期看她笑,自己便想笑。
哪怕笑意里尽是苦涩。
哪怕……有些东西只能是奢求。
可是像如今这般,能够每日陪着她,看着她,心也是安的。
……
萧韫刚回到云烟阁,沈青妄便迎了上来,已是通过南风知道了那边的情况,倒是没什么好问的,只是不由得感慨道,“今日可真是凶险万分。”
萧韫难得赞同地回了句,声色幽远地说
,
“是很凶险。”
只是真正凶险的是人心,却不是野兽。
他看向沈青妄,一向风平无波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冷冽,问,“宇文灼何时离京?”
沈青妄拧眉思索一瞬,
“经过此事,宇文灼在盛京城搅弄浑水的目的算是达不成了,按照南越那边的情况,他这在老南越王心里的地位,那得一落千丈。”
“所以为了少生事端,也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估计……最迟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