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也曾期待过的人,终有一天,将他心中所有的期待,一丝一丝烧成了灰烬。
看着男人和女人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后事,萧韫知道,国公爷和长公主,会将祖母的后事处置的让旁人挑不出一点毛病,甚至,明日便会传为一段佳话。
当今皇帝的妹妹,玉阳长公主,虽为国公府继室,却多少年为了操持府中中馈兢兢业业,丝毫不曾懈怠,就连老太太的身后事,也是给足了体面,当成敬爱的长辈来孝敬的。
这些话,萧韫都听惯了。
总之,屋子里热闹的很,连路过的猫猫狗狗都忍不住进来哭上几声,萧韫一个人退出来,好像与那间屋子里的人格格不入。
从今天开始,他怕是与这整个国公府都没有牵连了。
天色方晓,日头隐在云山下,似现非现,萧韫沉着步子回到云烟阁,去换孝服。
有些沉重的步伐落在青石路上,他一面走,思绪一面被空白填满,直到眼前出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才将他唤停,唤醒。
萧韫站住脚步,缓缓抬起有些失神的双眼。
他这一夜没睡,眼底有些沉沉的乌青。
谢青阮想,他不止一夜没睡。
她快步走过去,身上薄纱撩动一阵晨雾,
沾染着清透的湿意和气息,朝他扑面而来,萧韫瞧见她身上有些凌乱的杂草,那像是他院外的七星草,上面还沾染着冷清的水雾。
“什么时候来的?”
他开口,声音里全是沙哑。
谢青阮眼睛恍了恍,唇抿直,“刚到。”
“……”
萧韫低头,没揭穿她的话,只是抬起掌心,轻轻拂去她身上那些零星的叶片,她穿的实在是单薄,可昨夜并不算太暖,倒有些倒春寒,于他来说,在温暖的房间里,都有些从心底发起的寒意。
更何况她在外头。
心头一抹疑惑被悄然压下。
他总觉得,她好像知道今日会出事。
“萧韫……”
谢青阮就着萧韫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反握住,指尖触到的地方,一片雪凉,她在外面冻了半夜,手也是凉的,只是两个人紧紧攥在一起,竟有些困境中升起了火堆的温热。
“先进去。”
萧韫看着她,淡淡道。
进了屋里,二人身上的温度渐渐升上来几分,只是萧韫的升得可怕,一冷一热交迭之下,他又劳累了几天没合眼,额头上就有些烫。
萧韫自己从刚刚开始,就有些知觉。
这种思绪的迷离,有些让人把控不住,一种无力感渐渐冲塌了残余的冷静,谢青阮手背贴上他的额头,说,“我去喊沈姑娘过来。”
手却被周围的灼热包裹住。
谢青阮听见一阵低哼,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又像是身上的热度得到了片刻的纾解,她总
觉得,他攥着她手的那只手,力气更大了些。
在渐渐探索着,一寸一寸抚上她的手腕,他的指腹触及一寸,便有一寸的酥痒顺着经络来挠她的心,谢青阮脸颊滚烫,说不出话来。
他的温度,他的气息,像是一张网,捕捉她,引她沉沦。